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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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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紊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他原來的名字,其實是叫厲恨天,是我後來幫他改了名,他被兇殘成性的鬼域刀魔撫養長成人,從小就被灌輸要恨盡天下人,練的心法及刀法也很陰毒,因而養成嗜血、好殺的性子,殺人無數。就算後來跟我一起建了『煙波閣』,卻仍然放不下殺人的本事,寧願去按些危險的暗殺任務,也不肯安安穩穩地做他的二當家。」 「我以為……二爺只是性格彆扭了些……沒想到……」別紊神色凝重地低聲說道。 所以,她好幾次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那並不是錯覺,也不是單純的怒氣,而是真真實實的殺機。 這樣說來,她不知道已經死裡逃生多少次了…… 「像他這樣性格扭曲、黑暗的人,你還敢親近他,還要執意選他做你的夫君嗎?」何鳳棲斂起笑意,嚴肅地問她。 她想了想,忽然展顏一笑。 「紊兒不知道惹怒二爺多少次了,但紊兒還是好好的呀!這是不是表示,二爺其實並不討厭紊兒?」她笑眯眯地說,臉上的陰霾忽然一掃而空。 別芝和別緹一看她的表情,便感到大大的不妙。 她們以為閣主的那番話,會打消她選厲痕天為夫君的念頭,但她的腦袋瓜子不知怎麼轉的,好像變得更堅定了? 「紊兒,閣主說的話,你還沒想透啊?二爺太危險了,在二爺身邊,你能有幾次好運保住你的小命?」芝兒皺眉警告。 「你的追求者那麼多,隨便選一個都比二爺強,你別傻——」別緹的話還沒說完,身子就被人猛然向後一扯,撞進一具充滿藥味的胸懷裡。 「唉呀!雁鳴飛,你做什麼——」別緹轉頭正要罵人,就見到厲痕天站在門口的陰暗身影,嚇得倒抽一口氣,僵硬地縮在雁鳴飛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這……這尊駭人的門神,站在門口多久了?又聽了多少? 別芝和別緹互望一眼,隨即雙雙跪下。 「二爺請恕罪!」 剛剛才聽閣主說了他的生平和性格,現在再看到真人站在面前,偏不巧她們還說了他的壞話,嚇都嚇死了。 剛才還在擔心紊兒小命的她們,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個兒的小腦袋還能不能留下來? 見到姐妹們跪了,別紊也跟著蹭過去一起跪,可她忘了膝頭上的擦傷,因此跪下去時,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唉呀……」 「你膝上的藥才剛抹好,這樣壓撞上去,衣料會沾黏在傷口上,等一下撕開時會痛的。」雁鳴飛在一旁出聲提醒。 厲痕天聞言,冷冷地瞪著跪在地上的別紊,而後忽然伸出手,將別紊從地上抓起,放在一旁的椅上。 別紊傻愣愣地坐在椅上,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到,連別芝、別緹都忘了要俯首,呆呆地看著厲痕天。 何鳳棲眼睛眨也不眨,沒什麼表情,唯獨雁鳴飛在訝異過後,唇邊浮起極淡的笑意。 厲痕天轉身瞪向何鳳棲。 「你叫人找我來這裡,有什麼事?」 「噢,我在你的院子裡撿到一個渾身擦傷的小婢女,我請鳴飛幫忙治療了一下,現在沒事了,你可以把你的人帶回去了。」何鳳棲懶懶地斜靠在椅子裡,隨意地指了指別紊。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貼身侍候的婢僕。」他冷然說道,沒看向別紊,仍是直視著何鳳棲。 「你這樣毫無餘地的拒絕,會害了紊兒的。」何鳳棲平淡的語氣裡帶著警告。 厲痕天依然不為所動。 「我已經當眾宣佈了紊兒是你的人,你不要她,我也不會再收她回我身邊了,否則我要如何服眾?我閣主的面子要往哪兒擱?」何鳳棲支著下巴對他笑問。 厲痕天還是沒反應。 別紊咬著唇,一臉無辜地望著厲痕天,塗了藥水的小臉,顯得異常狼狽可憐。 何鳳棲瞧了他半晌,最後淡淡聳肩,妥協地揮揮手。 「我知道了。你當真不要她,我也不勉強了。緹兒、芝兒,起來,去叫人來把紊兒送出『煙波閣』。」 「閣主?!」別緹和別芝不敢置信地驚聲喊道。 別紊終於露出驚慌的神色,連忙看向厲痕天,期盼他能改變心意。 「隨便你!」厲痕天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沒再看她一眼。 別紊愣愣地看著他走出去,揪著心口,想放聲大哭,喉嚨卻像被掐著似的,發不出聲音來。 「閣主,您剛才只是演戲給二爺看,沒真的要把紊兒送出去吧?」別芝依然跪在地上,情急地問道。 「我身為閣主,有身為閣主的難處,不能處處護著你們。紊兒執意要選擇厲痕天,就要有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何鳳棲起身,歎了一口氣。 「閣主,錯不在紊兒,為什麼要放逐紊兒?」依然也跪著沒起來的別緹更急,眼淚都掉出來了。見閣主不為所動,便伸手拉住身邊男人的藍袍衣擺。「雁公子,你趕快幫忙求求情啊!」 雁鳴飛對她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沒辦法。 別紊什麼話都沒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似乎是默默地承受了被逐的命運。 她面容沉靜的從椅子上滑下來,向何鳳棲盈盈跪拜。 「感謝閣主十年來的教導及疼愛。紊兒從不後悔自己的選理憚,也願意承擔後果。感情本來就是要兩情相悅,紊兒明白,是紊兒太過自作多情了,下場才會如此不堪。」 「閣主,您當初不是承諾過我們,若是對方不願,您會幫我們想法子的嗎?」別緹依然不死心地向何鳳棲求情。 「其它人還好辦,但如果是二爺,誰還有法子好想?我連要他當二當家都還得迂回著來,連要給他貼身婢女都被拒絕了,何況是要他娶妻?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干涉他的意志。」何鳳棲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紊兒……」別芝、別緹明白此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能拉著紊兒的手哭泣。 看著姐妹們憂心和不舍的表情,她也只能緊緊地擁住她們,再也說不出話來。 何鳳棲看著她們三人難過地抱成一團,也感到於心不忍。只是,厲痕天的鐵石心腸啊,似乎真拿他沒辦法了。難得有姑娘家喜歡他、敢靠近他,他竟然也不為所動。如此要想改變他的性子,還有什麼法子好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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