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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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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門,就見到別紊一身清爽地端著微溫的水盆,站在房間中央等著他,一副要服侍他的模樣。 他冷冷地瞪著她。 她也回望著他。 別紊微微蹙眉,覺得他變得不一樣。眼神變了,氣息也變得很疏離,而且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安? 別紊想了一會兒後,抬起頭來重新漾出溫甜的笑容。 「二爺,您回來了,紊兒已經幫您打好了水,早膳也備好了。等二爺淨臉、淨手、換過衣裳之後,就可以用早膳了。」她刻意忽略掉他身上轉變陡異的氣息,若無其事地將水盆放到盆架上。 別紊神清氣爽地對著他笑,看不出半點先前宿醉狼狽的模樣。 看見她無憂無慮的笑容,他忽然湧起一股近似憤恨的殺意。 她為什麼可以露出這樣的笑臉? 有一刻,他突然好想毀掉這抹美好的笑意,心底浮起了很久不曾在出任務之外冒出的殺人欲望…… 「我不是要你離開我的『望天院』嗎?「厲痕天雙拳握緊,眯眼瞪她。 別紊感覺到他沖著她而來的可怕殺氣,迷惑地問道:「二爺在生氣?是生……紊兒的氣嗎?」 他雖然同樣冰著一張臉,但出門前和現在的他真的變得完全不同了。 他先前的冷臉,是屬於一種平和的、沒有威脅感的;但現在,他就像只受傷暴怒的獸,防備心變得極強,好像見了人就想攻擊似的。 「二爺別氣,紊兒有什麼做錯了,請告訴紊兒,紊兒會改的。」 厲痕天倏地一怔。 她做錯了什麼? 她只是露出讓他覺得刺眼的天真笑意而已,他竟然就為了這個單純的原因想殺人? 深緩地吐納,他努力用理智克制住令人厭惡的嗜血衝動。 別紊察覺他的眼神不那麼恐怖了,趕緊將布巾放進盆裡浸濕,再拿出來,擰好布巾,恭敬地呈給他。 「二爺請用。」 厲痕天不理她,逕自進入內房去。 別紊捧著布巾,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他在桌邊坐下來倒茶喝水,對她視而不見。 「二爺。」她露出忠心耿耿的表情。 「出去。」 「等服侍完二爺後,紊兒就出去。」她站在原地不動。 他忽地起身,走向她。 她心裡一喜,以為他要拿布巾,願意讓她伺候了。誰知道他卻是用力抽掉她手上的巾子,隨地一扔,然後拎住她的後領就往門外走去。 「哇——二爺,放開、放開我……我沒辦法吸氣啦……咳咳咳……」別紊雙腳不能著地,只能以雙手扣住被衣領勒緊的頸子,在半空中拼命掙扎、用力吸氣,整張小臉脹得通紅。 厲痕天將她拎到門口,像扔小貓小狗似地住院子裡用力一丟,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哇啊——唉唷!」砰的一聲,別紊狼狽地摔進花叢裡。 「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殺了你!」他冷聲警告後,重重地將門關上。 別紊艱難地爬起來,呆呆地望著關上的門板。身子雖然摔得痛,卻比不上心裡受傷的抽痛感。 「二爺……」她像小動物似地低喚,房門卻文風不動,裡頭也沒有任何動靜。 最後,她難過地蹲在地上,抱住被丟棄的自己,將臉埋進膝頭…… 「嗚嗚嗚……嗚嗚……」 別紊坐在椅上,抽抽噎噎地伸著雙手,讓雁鳴飛給她上藥。 她白白嫩嫩的臉蛋上、還有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全是被花叢枝葉給劫刺的擦傷,好姐妹別芝、別緹則在她的身邊又急又怒地團團轉。 何鳳棲坐在一旁,支著下巴,一邊看、一邊搖頭。 「傻紊兒,如果不是我剛好路過,把你撿回來,你是不是要繼續蹲在花園裡哭一個晚上?」何鳳棲問道。 「嗚嗚……」紊兒一徑兒低頭抹淚,好不委屈。 「別再哭了,會把臉上剛上好的藥給抹掉,到時留下疤就不好了。」 雁鳴飛溫柔地安撫她。 「紊兒,我看你換一個對象好了,二爺……性子太冷了。」別芝蹙眉說道。 「對呀,現在二爺就這樣對你了,難保真嫁了他以後,會不會天天被他虐待啊!」別緹說得很直接。 「可是……紊兒只喜歡二爺,而且喜歡很久了啊……」她搖搖頭。 「死心眼的丫頭,想要厲痕天的感情,根本就是與虎謀皮啊!」何鳳棲歎了一口氣。 「什麼叫『與虎謀皮』?」別紊吸吸鼻子,揉眼問道。 別紊從小就開始學習如何服侍主子,三姐妹中,她的手最巧,織布、刺繡、裁衣、納鞋全都難不倒她,閣主也只愛穿她裁制的衣鞋,可偏偏上天生人很公平,賜了她一雙巧手,卻沒給她念書的腦袋瓜子,每次一見到書她就打瞌睡。 何鳳棲疼她,見她不愛念書,讓她學會識字之後,便由她去了。 「你去問老虎要它的皮,你說老虎肯不肯給你?」雁鳴飛一邊笑著為她解說,一邊細心地幫她卷好袖子,不讓布料沾染到傷口及藥水。 「為什麼我是在與虎謀皮?二爺真的那麼討厭紊兒嗎?」她越想越難過,小嘴一癟,又要哭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雖然沒像芝兒那樣柔美,也不像緹兒亮麗,但好歹也是人見人愛啊!沒想到真有人那麼討厭她,看她不順眼,還像扔垃圾一樣地將她丟得遠遠的 「不是紊兒討人厭,是厲痕天不會愛人。」何鳳棲搖搖頭。 「咦?」別紊好奇地張眼,其它人也都轉過頭來聽著。 「唔,正確的說,是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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