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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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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貴媛安是不在意這場交易的。他是個很傲的人,這禁國的核心再爛,他也有自信,用自己的力量去整頓、根治它。再說,臣服在這大國下,連基本的兵民之政都無法掌握,他這樣個性的人,怎可能甘心做個任人擺佈的傀儡? 然而,現在的情勢,不一樣了。他要為貴蔚擋下那吃人的洪流。而那洪流,很可能也會把他自己給吃掉。所以,他選擇了這條路——自己,當王,掌控一切。 最後,才會來到此地,見這個牡國皇帝派下的使者。 氣氛有些僵凝,那男子收起那副大國人民特有的自傲嘴臉,說:「事實上,在下今日造訪貴國,就是要告知侯爺,我大牡神聖寶慶皇帝,答應侯爺的條件。不但會提供您所需的一切援助,事成後,更會封您為禁奉外王,掌有禁國民政之權。」 「不得干政。」貴媛安再補充。 「是,不得干政。」男人答。 「有期限嗎?」貴媛安撫弄著扳指。 「一年為限。」男人說:「明年此刻,您定要坐上寶座,接受我國冊封。」 貴媛安冷冷地哼笑一聲。他最聽不得這人不斷強調他作傀儡的戲分。 「我明白了。」貴媛安起身要走。「幾日後,我會用印,作為給寶慶皇帝的回復,再送來給你。」 「您的選擇是對的,侯爺。」男人對著貴援安的背影說。 貴媛安停下。 「您近日闖下的大事,真是精彩。」男人笑得別具深意。「自己稱王,就可以為所欲為。要封誰為後,自個兒都可以決定。」 「不用你多說。」貴媛安利落地回了他這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生,他從未有這種感覺,將靈魂賣給吃人惡鬼的感覺。 回到府裡,已是戌時末。府裡一片寂靜。 侯府裡有三個大院落,一個是主母的多壽院,一個是夫妻同居的多子院,而另一個則是專屬貴媛安所有的多福院。那是他成親前的獨寢與書房所在。 自單胡事件後,貴媛安便不再與德清氏同房。他不顧主母阻止,硬將貴蔚帶進多福院,與他同住。而他不在府邸時,甚至加派護院,守住多福院的中門,不讓閒雜人等進入。另外他所派的婢女,也是他親自篩選過的。所以,府邸出現了很吊詭的現象——那多福院儼然是自成一戶。吃食、用品,都不讓府邸經手。 這防護,貴媛安做得滴水不漏,就是怕哪條毒蛇會趁隙潛人,傷害貴蔚。 今夜,貴媛安因為心煩,又因不易枕眠,使得頭疾復發。冉遺煙聞過數巡,仍無法催眠。即使如此,他還是喚來服侍貴蔚的婢女,細細地詳問貴蔚今日的狀況。 「蔚蔚睡了嗎?」他問。 「是的,侯爺。」婢女端上一隻木盒,打開,裡頭是貴蔚塑的陶俑。「這是小姐今日的作品,請侯爺過目。」 貴媛安小心地捧著這陶俑細看。貴蔚塑的是一隻微胖的婦女俑,懷裡抱著一名嬰孩,臉上有著慈藹的笑容與目光。他歎了口氣。她會不會是想母親了?雖然她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一個孩子在遭受挫折後,總會希望給母親抱一抱的。 他再端詳那繪在陶面上的線條,有些抖、有些不穩。這彩繪,沒有貴蔚平日的水平。他想,貴蔚還是沒有走出那陰影,加上他總是把她鎖在這兒,外頭又有蛇蠍盤據,讓她怎麼也開朗不起來。 「她的心情有沒有好些?」他仍多此一舉地問,希望可以聽到好的答案。 婢女答得謹慎。「小姐和小的說話,已經會笑了……」 見貴媛安不耐煩地看她,婢女只好實話實說:「小姐還是會偷偷地哭。」 「她有出房,到院子走走嗎?」貴媛安再問。 婢女答:「沒有。今日一整天,小姐也一樣沒有跨出房間一步。小姐她,好像伯走出房間。」 貴媛安沉著臉,心有些痛。他想要她笑,要她真誠地笑。 貴蔚的笑是被奪走的。光是這個理由,他就覺得那單胡罪有應得,死不足惜。 想著,頭又刺疼了一陣,貴媛安的臉色很蒼白。見主子表情不好,婢女說起話來更是囁囁嚅嚅的。貴媛安發現她還有話要說,直直的看她,要她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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