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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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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他向她伸出手,大掌攤在她輕易就可以緊握住的地方。「你有勇氣,牽上哥哥的手嗎?」 不論什麼時候,只要貴媛安想做,他都會這麼做。只要,只要她點頭,答應。 但她還是猶豫。即使這畫面,她在宴席上想過多少次。 貴媛安的笑有些僵,話有些急。「蔚蔚,你說要找到對的東西,才會幸福。而你,對哥哥而言,就是那對的東西,沒有其他了,你懂嗎?」 懂,她不會不懂的。因為大哥對她而言,也是。 「既然我們都找到了彼此,你還怕別人的目光嗎?」因為彼此拉近的距離,她看到他隱在瀏海後的眉,緊緊皺了起來。「你覺得,你還有理由,推開哥哥嗎?」 沒有,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想過任何理由要推開貴媛安。她只是怕事實,怕別人說話他們、鄙夷他們的事實—— 見貴蔚還是無法果斷地回答他,貴媛安有些粗魯地將貴蔚往懷裡帶,讓臉深深的埋在她的頸窩裡,懲罰性的吮吻她的敏感處,換來貴蔚驚嚇的叫喚一聲。 「哥哥再問你,最後一次。」他的聲音悶悶地在她耳邊響起。「你之後,不想再得到這個擁抱了嗎?」 貴蔚一顫。 「若你還是執意推開哥哥,那哥哥真的會永遠被你推開,這是你想要的嗎?」貴媛安說得更嚴厲。「不想要,就告訴哥哥!」 貴蔚倒抽一口氣,憶起今晚的所有無助,又掉下眼淚。她懦懦地喊:「不。」 貴媛安松了一口氣,手扶上貴蔚的頸項,將她的臉緊偎他的胸膛。 「不要怕那些目光。」他的聲音放輕。「只要你讓哥哥這樣抱著,只要你甘願窩在哥哥這裡,就不會被那些目光傷著。」 貴媛安擁抱她的體溫,一寸一寸地煨入了貴蔚的心。 她想起主母的嘴臉,德清氏的嘴臉,單胡的嘴臉,還有這穰原城裡信奉禮教的人的嘴臉……最後,都被貴媛安執著、真摯的力道,給抹糊掉了。 「蔚蔚,你的答案。」貴媛安又給了一次機會。 貴蔚咬著牙,顫顫地舉起手,吃力地環住貴媛安的寬胸,然後也慢慢地收緊、收緊,讓貴媛安感受她這擁抱的份量。 「大哥,我,不怕。」她說:「因為,我們,不肮髒。」她鼓起勇氣,再大聲說:「我們,是真心的,真心的……」 這是兩年後,她第一次的響應,貴媛安激動又滿足地呼了口氣。 「對,蔚蔚,就是這樣。」他輕拍她的背,給她的勇氣鼓勵。 他再微笑。「別怕,傷害你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不顧眾人的目光,貴媛安直接將貴蔚抱進單胡家大堂,放在為受傷的她備好的躺椅上。她面前還擺有一張小幾,上頭置了一隻瓷香爐,還有一碗熱騰的酒釀粥。 「蔚蔚。」貴媛安微笑地說。「要吃完。」 一旁審刑院的尚書、侍郎與監兵,看見這樣柔情的貴媛安,即使心知肚明,但心底仍是驚奇的,不過誰也不敢表現出來。 貴媛安把那熱騰的粥拌了拌,親自吹了幾口,才將羹匙遞給貴蔚。「這是用甜桂花釀熬的糯米粥,還有蔚蔚最愛吃的桂圓。來,快吃。」 「可是……」貴蔚不好意思地環顧四周。然後,她注意到右側堂內,隔了好幾座大屏風,屏風口處都有監兵站崗。 「宴席上,蔚蔚什麼都沒吃。」貴媛安還是好聲勸慰。「不要讓哥哥難過。」 貴蔚嚅嚅地嗯一聲。她擔心再推拒,不知道大哥又要在眾人面前說出什麼露骨的話了。她拿了羹匙,嘗了一口這酒釀粥。 因為酒的關餘,才吃一口,貴蔚的臉就紅潤了。再吃第二口,貴蔚的身體都暖了起來。第三口時,貴蔚的神智便有些醉糊了。 貴媛安很滿意地看著她的小臉,笑得溫柔。不過他一轉身,又是那張冷冰冰的臉。他吩咐隨行的鄭參事。「茜草膏準備好了?」 鄭參事趕緊捧來一隻白瓷藥盒。他說:「化體內瘀血的蒲黃還在煎,不過甜蜜都準備妥當了。」 貴媛安點點頭,接過藥盒。他轉開盒蓋,又喚來了一個人。「王尚書。」 一個堆著討好笑臉的圓胖男人,趕緊滾到貴援安身旁。「侯爺。」他搓著手,諂媚的敬他一聲,像個僕人般卑微。 貴媛安斜眼看他,笑。「站在這兒,好好的聽。」 「好的,好的。」這個審刑院尚書,為了靠貴媛安升官發財,所以姿態放得很低,貴媛安要他做什麼,他都甘願去做。 貴媛安抹了些茜草膏在手上,傾過身,好輕、好溫柔地為貴蔚臉上的傷上藥。他像聊天似的對貴蔚說:「吃完粥,一會兒要喝蒲黃藥,知道嗎?」 貴蔚一顫,因為驗上的疼,也因為聽到一會兒要喝苦藥。她湊到貴媛安耳邊,好小聲地跟貴媛安討價還價,不想讓別人聽到。「可以不喝嗎?大哥。」說完,又趕緊退離貴媛安,不讓人覺得他們是親密的。 貴媛安笑了,笑他的寶貝好可愛。「哥哥幫你準備了野蜜,不苦的。蔚蔚不要怕。」貴媛安安撫她後,再抹了些膏藥,去擦她唇邊的瘀傷。他狀似隨意地問起:「這是怎麼傷的?」 貴蔚想也沒想,老實說:「他一直打我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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