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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小姐,澹台公子來了。」

  那日他一大早前來,告訴了她那樣驚駭的消息,此刻夜幕低垂,也非他尋常登門的時間,是否又出了大事?

  董慕妍匆匆站起來,就見澹台浚已經打簾而入。

  「怎麼了?」董慕妍瞧見他神色異常,眉心緊鎖。

  他不語,只將大氅脫下來,怔怔坐到桌前,彷佛思緒紛亂,心境極為不寧。

  「蓮心,去給公子熱一壺酒來。」外面天寒地凍,她怕他著了涼。

  「不必了,一會兒就要走,」澹台浚低聲道:「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永泠郡主失蹤了。」

  「什麼?」董慕妍霎時心頭一慌,有不好的預感。

  「今日她與你一同從宮中出來,可到了晚膳時分,她依然沒有回府,北平王派人四處尋找,可她連人帶馬車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怎麼也尋不著。」

  「怎麼可能……」董慕妍嚇著了,「下午我們一同出的宮,她的馬車就在我前面,北平王府離宮裡的路程,比我們這裡近了一半,按理說,她早該到家了。」

  「今日入宮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嗎?」澹台浚問道。

  「因為聽聞了趙國公千金的事,眾人都很驚愕,」董慕妍道:「在太后那裡也沒心思說什麼,略坐了一坐,便散了。」

  「再想一想,」澹台浚追道:「真的沒發生什麼?」

  「對了,郡主的衣衫濕了,」董慕妍也不確定這件小事是否值得一提,「她說先去給嫻妃請安,瓦上的積雪忽然落下來,險些砸著她。」

  「嫻妃?」澹台浚凝眸。

  「北平王爺與裴家交好,如今裴家未來的兒媳婦出了事,郡主代為問候也不奇怪吧?」董慕妍道。

  「嫻妃一向管束宮人嚴謹,怎麼會忘了清掃瓦背上的積雪?」澹台浚尋思。

  「岀了這樣的大事,嫻妃娘娘無心顧及宮務,宮人們趁機偷懶也是可能的。」董慕妍說。

  「話雖如此,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澹台浚搖頭道。

  「對了,因為郡主的衣衫濕了,所以淑妃娘娘便把新做的襖給她臨時換上。」董慕妍憶及的說。

  「新做的襖?」澹台浚道:「娘娘最近的衣裳皆由彩均坊打理,那也是你們做的?」

  「對,是我教秦掌繡做的鵝絨襖。」董慕妍道。

  「鵝絨?」澹台浚一顆心懸起,「就似那無跟的貂毛鞋,也是本朝前所未有的?」

  「本想著得空給你也做一件,」董慕妍微微笑著點頭,「這襖又輕又暖,比一般的棉襖暖十倍呢。」

  澹台浚此刻卻全無心思與她柔情蜜語,「看來,我得去一趟彩均坊!」

  「怎麼了?」董慕妍迷惑道。

  「郡王失蹤時穿著那襖……」澹台浚道:「我總覺得忐忑。」

  「再怎麼樣,也怪罪不到我們頭上吧?」董慕妍不解,「借給她襖,也是一片好意。」

  「我到彩均坊一趟,若那樣的襖還有剩的,便請秦掌繡交給我,」澹台浚道:「好歹尋人的時候也可告訴差役郡主當時的穿著。」

  「如此也好,」董慕妍頷首道:「我與你同去。」

  「天冷路滑,你在家裡待著便好,」他抬眼與她四目相觸,「萬一把你也弄丟了,那可怎麼得了?!」

  呵,她還以為今晩他忙得都沒空跟她說情話,此刻忽然說出這般甜言,讓她措手不及。

  「有什麼關係……」董慕妍不由臉紅,「我又不是公侯千金、王府郡主,區區一個小女子,匪人逮了我去也是白花力氣。」

  「若並非匪人,只是想嫁禍於人呢?」澹台浚突道。

  「嫁禍?」董慕妍心尖一緊,「公子何出此言?」

  「我不過胡猜罷了,」他馬上寬慰她,「你也別太當真。」

  「今日我與淑妃娘娘也猜測過,總覺得像是京中熟人所為,」董慕妍隱隱擔憂,「若是一般江湖匪類,在天子腳下來無影去無蹤也太厲害了。」

  「姨母與嫻妃一向有嫌隙,我就怕別人非議是姨母在幕後指使。」澹台浚無奈道:「可偏偏郡主也失蹤了,這便難解了。」

  「依我看,趙國公千金失蹤一事,于裴家甚是有利。」董慕妍直言道:「聽聞公子養了個外室,趙國公家打算退婚的,此案一發,趙小姐損了顏面,便只能嫁到裴家當牛做馬了。」

  「我也是這般想的,」澹台浚微微一笑,「不過,這話你可別再與別人提起,會惹禍的。」

  「與你私下提一提,有什麼打緊?」董慕妍瞋睨他一眼,「你總不至於會出賣我?」

  「我是心裡歡喜,難得你與我說這些知心話。」澹台浚伸手撩了撩她垂下的髮絲。

  「可如今永泠郡主也失蹤了,」董慕妍輕咳一聲道:「這便說不通了,假若是裴家所為,他們與永泠郡主又沒仇沒怨……」

  「不錯,我也如此想。」他似乎沉謎於撩撥她的髮絲,手指卷著細長的發,索性玩耍起來。

  男人都這麼不老實嗎?想不到他平素規規矩矩的,逮著機會竟占她的便宜。

  董慕妍躲開他,「本想去彩均坊,早些去吧……夜深了,別忙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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