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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現在輪到侍郎了,」安夏微笑道:「侍郎可有什麼話要問我?」

  杜阡陌一怔,搖搖頭,「微臣並沒有什麼要問的。」

  「關於那日驛館之事,侍郎也沒有要問嗎?」安夏意有所指。

  「也沒有。」他答得倒是俐落。

  既然已經說了自己不介意,很多事情他就不想去追究了。其實他早料到她會這樣問,因此已做好了準備。

  「侍郎即使不問,夏和也覺得應該對侍郎說明白。」她頓了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日在靈泉寺,我忽然暈倒了,醒來之後便在宮中,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和一點也不記得。」

  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細微的變化,之後依舊平靜地道:「原來如此,委屈公主了。」

  她忽然道:「從前有一個人,名喚薛定諤。」

  「薛定諤?」杜阡陌不解她為何猛然談及此人,「這個名字有些奇怪。」

  她繼續道:「此人養了一隻貓,他將貓關在一個密封的籠子裡,並在籠子裡放了少量的毒藥。」

  「他為何要如此?」杜阡陌越發迷惑。

  「他想知道這些毒藥是否能殺死這只貓。」安夏道:「可是唯有他打開那密封的籠子,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所以在打開籠子之前,貓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嗯。」杜阡陌漸漸明白了。

  「在打開籠子之前,其實生與死都是一樣的,有同等的可能。」她看著他,「我就是一隻薛定諤的貓。」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她自己也不知道,而拓跋修雲是在撒謊,還是說了真話,也沒人知曉。

  真相揭曉之前,薛定諤的貓的生與死是一種並存的狀態,她的清白也一樣。

  他問道:「公主從哪裡聽來這樣有趣的故事?」

  「夢裡,一個遙遠的地方。」安夏含糊其辭。

  他反問:「薛定諤很在乎那只貓的生死嗎?」

  「這個……」安夏搖頭,「倒是不知。」

  「臣猜測他應該不在乎,否則一開始就不會把貓兒關進有毒藥的籠子裡。」他沉聲道:「既然不在乎,貓兒的生與死便不重要,打不打開籠子都無所謂。」

  安夏怔住,沒料到他居然會舉一反三,如此高深的現代科學理論,到他這裡迎刃而解,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學識。

  他接著道:「驛館之事,臣本就不在意,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不知這是他真心的想法還是只是安慰她?無論如何,能得到他這一句話,她已經滿足了。

  在這個薔薇綻放的夏日午後,她覺得一切都像陽光般燦爛,所有的抑鬱變幻成了粉紅色的氣球飄蕩到空中。

  §第十三章 備齊聘禮感動人心

  驛館之中,熙淳與拓跋修雲相對而坐,兩人皆是滿面頹然。

  「皇上已經賜婚了……」熙淳喃喃道:「沒有辦法可以挽回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拓跋修雲不語,只是凝眉沉思著。

  她問:「表哥,那日我教你的話,你可對她說了?」

  他回應,「說了。」

  她詫異地道:「她得知自己不是清白之身,難道也無動於衷?」

  「或許她找宮中的嬤嬤驗過了,知道我在說謊。」

  「不,宮中能驗此事的只有周尚宮,」熙淳不解,「我已經給了她銀兩,讓她為我們效力,可是據周尚宮所說,夏和並沒有傳她去驗身……」

  「是嗎?」拓跋修雲抬眸,澀澀一笑,「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上那個杜阡陌了,不論如何都要嫁給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居然不顧自己是否清白,硬要嫁給別人。」熙淳憤恨地道:「她堂堂一國公主,又不是寡婦,怎可如此不要臉!」

  拓跋修雲狐疑地道:「我總覺得現在的夏和跟從前不太一樣,失憶之後真的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你以為她小時候是什麼好東西?」熙淳冷笑道:「何況分開了這幾年,你對她更不瞭解了,我可是天天跟她碰面,宋婕妤出身不太好,對她疏於管教,縱得她無法無天!」

  「我倒覺得她小時候更頑劣些,如今……」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表哥,你還打算娶她嗎?真的要就此放棄?」熙淳緊盯著他。

  「如今只能如此了。」他靠在椅背上,「難不成去搶親?她的心不在我這裡,我也搶不成啊。」

  門外忽然傳來使節拓跋勳的聲音——

  「殿了」

  拓跋修雲問:「何事?」

  「臣有事想密奏,」拓跋勳詢問,「殿下此刻可方便?」

  拓跋修雲與熙淳對視了一眼,熙淳點了點頭,他才道:「進來吧。」

  拓跋勳推門而入,而後將門扣上。

  拓跋修雲率先開口,「說吧,熙淳公主也不是外人。」

  熙淳笑道:「有何密奏,我能聽聽嗎?」

  「公主聽聽也好,」拓跋勳道:「此事說來也與公主有關。」

  「哦?」熙淳挑眉,「與我有關?」

  拓跋勳問:「公主可還記得那杜阡陌的身世?」

  拓跋修雲頭一次聽聞,疑惑地問:「他有何身世?」

  「殿下,微臣之前一直想找個時機稟報殿下,」拓跋勳說:「其實杜阡陌是渭王的私生子。」

  「什麼?」拓跋修雲一怔,「他是皇叔的兒子?!」

  「當年渭王到蕭國私游時,曾與一女子交好,女子有孕後誕下一子,正是杜阡陌。」

  「可是我怎麼半點兒也不曾聽說?」拓跋修雲皺眉,「皇叔怎麼不把他接回府去?」

  拓跋勳回答,「渭王妃那脾氣,殿下也是知道的,何況當年我朝與蕭國不睦,渭王也不敢向先帝坦白此事,更別提要娶一個崎國的民間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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