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歡 > 駙馬難追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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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少女皆恍然大悟,不由發出細碎的唏噓聲,紛紛對杜阡陌投以青睞的目光。 安夏的心裡忽然明瞭了。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杜阡陌呢,一首小詩便可看出他不是刻板的老學究,沒有強制教育,反而是溫和勸慰人心,雖然聽上去是要教授婦德,但重在「釋然」二字,要教大家在體諒他人的同時,也要想得開,如此倒是有了一番境界。 她莞爾,仔細聽他授課。杜阡陌講了幾個關於後妃的小故事,比如呂後把戚夫人砍去手腳做成人彘,比如梅妃失去唐玄宗的寵愛後做了《樓東賦》,都是安夏從前聽過的故事,不過是朝代與人名不同而已。 貴女們聽得很入迷,瞪大眼睛,隨著故事而情緒起伏,可見這些小故事很吸引人,杜阡陌的講述更吸引人。 一個時辰過去,彷佛只過了幾分鐘,聽到窗外鐘磬之聲,安夏才察覺已經到了下課的時間。 貴女們對杜阡陌依依不捨,圍著講席嘰嘰喳喳地問了好些看似與學業有關的問題,這才紛紛散去。 趁著杜阡陌收拾書卷的空檔,安夏屏息片刻,這才鼓起勇氣步上前去。她低聲道:「杜少傅。」 「公主。」杜阡陌抬眸看到她,眼中閃現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但很快隱去,施禮道:「公主是否對今日所學尚有疑問?」 她深吸一口氣方道:「杜少傅方才拾到的東西……可否歸還給我呢?」 「公主是指這個嗎?」他從袖中掏出那張小簽。 她雙頰不由有些微紅,攤開手來,看著他把小簽擱在她的掌心之中。 真沒道理,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畫像不是她畫的,她又不曾對他有過什麼非分之想…… 只是他長得太像杜澈,她又離他僅咫尺之遙,心頭不由自主地發熱。 他忽然問道:「公主是嫌棄在下的課講得不好嗎?」 「啊?」她一怔,「杜少傅何出此言?」 「否則為何在課上分神繪畫?」他道:「想必是在下的課講不夠吸引人。」 「不不不,少傅的課講得引人入勝……」她連忙解釋,生怕他不高興。「這不過是我課餘之時的閒暇之作罷了……」 天啊,她居然結巴了。 所以他看出這畫像上的是他嗎?應該沒看出來吧?希望他沒看出來,否則簡直要尷尬死了。 「少傅可否替我保密?」她小聲地道:「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 「在下能理解公主也到了適齡之時,何況每日讀的《通樂》裡,有不少篇章名為講後妃之德,實則不過是描述男女之情。」杜阡陌正色道:「公主受此影響,繪此肖像,也是情有可原。」 他說話真夠直接的,她還以為他會委婉一點呢,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看出來這畫像上的是他? 「只希望公主猶能自重,」他繼續道:「畢竟宮廷之中人多口雜,若是玷污了公主的清譽便不好了。這一次幸好是在下拾得此物,如果落在別人手裡,恐怕會被大作文章。」 「反正這畫上的人與您挺像的,」安夏索性道:「若被別人看到,我就說其實是在畫您。身為學生,仰慕老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懶得跟他兜來繞去,不如就此試探他一二,看看他對她……不,是對從前的夏和公主是否也有情意。 「像我嗎?」他輕輕挑眉,「明眼一看便知不是。」 啊?他說什麼?分明是一眼望過去就很像他啊!所以是他眼力不好嗎?或者是太遲鈍了? 安夏忽然有點想笑,但她不得不強抑住。 她還以為他有多精明,現在看來也有犯愣的時候,不過這倒顯得他有點可愛——太精明的人不夠討喜。 她忍著笑行了個禮,「叨擾少傅了,學生告退。」 「該是在下告退才對。」他很客氣地回答。 安夏轉過身去,笑意自眼角飛起來,抿住的嘴唇不由上揚,化為一個淡紅色的菱角。 她沒來由地開懷起來,這些日子錯入時空的苦悶好似一瞬間化解了,可能是因為她找到了相似的人,感受到了從前熟悉的感覺,這如同在茫茫海上抓住了浮木,不再恐懼、無所適從。 她剛剛跨出禦學堂,身後的熙淳就追了上來,氣急敗壞地嚷嚷著—— 「夏和,你給我站住!」 安夏佇足,回眸看著她。 「你答應過我什麼?這麼快就忘了?」熙淳一臉怒色地瞪著她。 「什麼?」安夏不解。 「你答應過我不再接近杜少傅的!」熙淳氣呼呼地道:「方才你纏著他問東問西是什麼意思?課堂上你還故意背詩出風頭,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嗎!」 「哦,杜少傅撿到了我的東西,我向他要回來,如此而已。」她怡然自得地回答,「況且也不是我刻意要背那首詩,是因為你們都不會,所以我才背出來,這樣也不可以嗎?」 「你就是故意的!」熙淳根本不聽她解釋,霸道地道:「依我看,你就是對杜少傅念念不忘!除非你以後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不再多看他一眼,我才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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