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宋雨桐 > 心動那一年 | 上頁 下頁 |
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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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舞願意跟他回日本,是他們之間的一大步,當時他感激又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連黑咖啡喝起來都是甜的。 行李有點多,大家忙著搬東西,剛好齊藤英樹接了一通電話,一時半刻好像講不完,席舞信步走著,往那印象中十月櫻所在的盡頭行去。 傍晚時分,可能大家都在廚房及各大院裡忙活去了,倒是沒見到什麼人,當席舞終於看見了那比一般櫻花大些的十月櫻,也同時看見站在一旁的賞花人似乎聽到足音,那人稍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只一眼,席舞便認出那人是安本香子。 安本香子也看見她了,原本美麗婉約的面容在一瞬間轉為驚恐,她嚇得驚慌失措,跌坐在泥濘的地上,連話都說不出口。「你……你……」 席舞微笑著一步步走向她,伸手想將她從泥地上拉起,安本香子卻在此時瘋狂地尖叫—— 「不要過來!你已經死了!舞冬末!你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你到底來這裡幹什麼?」她叫得很大聲,是發自骨子裡的畏懼。 席舞還是淡淡地笑著,輕輕地對她開了口。「當然是報仇啊,一命抵一命,很公平是不?」 「不!那是你罪有應得,怨不得我!」安本香子又叫又哭。「誰叫你要勾引我的淺羽?那幾日他夜夜在你房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他是我的!你又不愛他,為什麼要勾引他?你死了活該!你是罪有應得!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聽見沒有?是你自己一腳踩空摔下去的,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不是我!你憑什麼來找我報仇?我香也拜了,紙錢也燒了,你沒收到嗎?你要多少,我可以再燒給你!你說你要多少啊?」 風吹來,有點涼意,席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對安本香子,不是沒有過恨,如果說齊藤英樹造成她心裡的傷,那安本香子所造成的,則是她長達一年多的身體的傷。那一年,要不是她因嫉生恨把她約到山崖邊說話,再出其不意地將她推落山崖,她也不必躺在醫院裡大半年,還得日日辛苦做複健,甚至不得不在臉上動刀…… 可,也因為安本香子,她得以有勇氣選擇重生,把這裡的一切拋下,重新當另一個女人。 就算到頭來她還是回到了這裡,還是回到了齊藤英樹的懷抱,可走過必留下痕跡,至少,她是心甘情願地回來,至少,她是因為愛而回來,而不是因為被迫與恨。 午夜夢回想到過去時,或許還是會痛,但她的痛會很快被某人的愛給充滿而撫平,直到她遺忘的那天。 想著,席舞輕輕地笑了。前塵往事,她本不欲再計較,剛剛也只是出一口惡氣罷了,沒想到香子激動成那樣,看樣子倒是個犀利的,明明她的模樣已有大半不同,香子卻是一眼就認定了她便是舞冬末。 唉,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更加耳清目明嗎? 席舞轉身想離開,卻看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齊藤淺羽——是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不只是因為髮型和服裝,還有他看著她的神情,錯愕又迷惑,不是齊藤英樹的氣定神閑。 「冬末?」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因為他剛剛聽見香子把她當成舞冬末,而這個女人身上確實有舞冬末的影子,不管是背影還是神態……雖然,她長得跟舞冬末其實有點不一樣。 「不,我是席舞。」 「席舞?你就是大哥的——」 「未婚妻。」席舞微笑地看著他。「你應該就是淺羽了吧?那個英樹的雙胞胎弟弟?」 「是。」 「那這位是……」 「我的妻子,安本香子。」說完,齊藤淺羽瞬也不瞬地望住她。「她剛剛好像對你說了什麼?」 此時,安本香子看見齊藤淺羽,忙沖過來緊緊抱住他。「淺羽,你也看得見她嗎?她是鬼對不對?你告訴她,我沒有害她……」 齊藤淺羽伸手拍拍她。「知道了,別怕。」 席舞一笑,看著他。「她可能認錯人了,看到我就一直尖叫,你快把她帶下去休息吧。真對不起,我好像嚇到她了,我不是有意的。」 「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未來的嫂子。」齊藤淺羽恭敬地對她一福。「香子近幾年的情緒不大穩定,有時會產生一些幻影幻聽,若有冒犯之處,請多見諒。」 席舞聞言,目光再次落到安本香子臉上,只見她還是害怕地瞪著她,雙手緊緊抓著齊藤淺羽的胳臂。 有時會產生幻聽幻影? 她病了?雖然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她卻沒有逃掉她自個兒良心的譴責,是吧? 席舞望著安本香子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一絲哀傷與歎息。 「我先帶她回房了。」 「嗯。」 齊藤淺羽拉著安本香子的手往屋裡走,轉角處,他回頭望了院中的女人一眼,那女人仰頭看著櫻花,笑得一臉恬靜,彷佛剛剛那場混亂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臉上波紋不興。 是錯覺吧?雖然香子識人的本事一流,這回怕也失誤了。 若舞冬末真的活著回來了,齊藤家能不興風雨嗎? 輕輕一歎,齊藤淺羽拉著安本香子的手消失在轉角處。 齊藤英樹從另一道拱門處走出,走到櫻花樹下由後輕輕圈抱住席舞。「我有告訴過你,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淺羽嗎?」 「有啊,你忘了?」她回眸對他輕笑。 「嗯,忘了。」 她笑了笑。「沒關係,你什麼都可以忘掉,只要不要忘了你愛我,我愛你,這樣就好。」 「嗯,知道了。」 「約定了就一輩子不可以忘記。」 「嗯,約定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應聲許諾。 風吹過,落下的櫻花飄散在他們之間。 時間彷佛停住了,停在九年前,心動那一年。 經過剛剛香子那一鬧,很多事突然豁然開朗了—— 他懂了,懂得她不認她是舞冬末,是為了讓每個人都可以藉此忘掉過去,再次幸福。 她永遠就是那麼善良那麼可愛那麼寬容的女孩…… 不管她是舞冬末,還是席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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