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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這跟錢尼告訴她的完全不同,誰說的是真話她也能分辨。

  當然,她很清楚自己再怎麼也鬥不過唱片公司,畢竟媒體的操作,他們比她還擅長,而且一旦認定了公司是上司的這種心態,下意識就會產生懦弱的妥協,只因上司是發薪水的人,如果抗議的話,他們有本事把她搞垮,讓她在娛樂圈待不下去,惡性封殺她。

  但是把唱歌從她身上剝奪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這便是把興趣變成工作的悲哀。

  是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楚自己有多無能為力,在跌落穀底的時候,還被人一腳踹開。

  「好冷……」是人情的冷暖,還是天氣真的很冷?

  全身冰冷的史嘉蕾握緊杯子,仿佛這是僅有的溫暖,她緩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間,將自己縮進被窩裡,又打開房裡的電視,在幾台新聞台間來回轉著,如果看到自己的新聞就停下來,如果沒看到,就像發了瘋地狂轉檯。

  她是個愚蠢的人,所以擺脫不了心魔,只能受其控制。

  徐秀岩赤裸著身子從浴室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電視以飛快的速度在換台,她的眼神近乎癡狂,連他出來了都沒發現。

  用毛巾擦拭濕潤的黑髮,他不發一語觀察她的神情,這時她突然停下手指的動作,但電視臺仍在轉換,她臉上浮現慌張的神色,等到頻道停止轉換,又急急忙忙的用比較慢的速度調整頻道。

  熒幕停在有關她的新聞上。

  這下徐秀岩總算明白她在做什麼,他走了過去,握住她緊握遙控器的手,以強勢但不失輕柔的動作拿走。

  史嘉蕾如大夢初醒般,愣愣地瞪著他。

  「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說,同時握了握她的手。

  垂下腦袋,她的神情有點迷惘,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在他和電視新聞上來回,看起來好脆弱。

  「好冷……」她不安的望了他一眼,嗓音水啞的低喃。

  徐秀岩蹙起眉心,看到她惶惑的表情,心口有點悶悶沉沉的感覺,忍不住坐上床沿,結果史嘉蕾突然朝他撲過去,圈住他的腰,他先是頓住,而後才笨拙的拍拍她的背。

  也許她沒發現,但他可沒穿衣服。

  並非因為她的靠近而起了生理反應,但他不自在的挪動身軀,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偏偏她感覺到唯一的溫暖來源要離開了,立刻緊緊依偎上去,似乎很怕他不見。

  這真是奇妙的感覺。

  直到剛才都還抗拒他的噴火龍小姐,如今竟主動靠近,有點像喂了一個禮拜的野貓,終於放下警覺性,願意親近自己,幸運的話還可以摸摸它的頭那樣。

  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事情使她變得畏怯的話,也許是令人開心的事吧!

  察覺她渾身輕顫,徐秀岩抱著她往後坐進枕頭堆裡,小心翼翼地喬好位置,讓她那只受傷的手不會因壓到而不舒服。

  把電視隨便轉到西片台,他目光直視電視,注意力全在懷中的小女人身上,直到她的顫抖停止,他立刻垂下腦袋,溫聲問:「要我替你再泡一杯嗎?」

  史嘉蕾難得安分,沒有口出惡言,醜化他的體貼。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別人背叛,但是合作了那麼久的唱片公司,把她當垃圾一樣丟棄,她卻只能躲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黯然神傷。

  她需要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卻也需要別人的體溫,整個人早已因為強大的壓力成為矛盾的綜合體……直到他的聲音穿透腦內的層層烏雲,她才猛然驚醒,抬起頭,發現自己竟然依靠著他。

  一個她不願相信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呆傻地瞅著他。

  這是第二次了。這是他的聲音第二次把她從深沉的惡夢中喚醒。

  只是用名字或是毫無特殊意義的句子就做到……為什麼?

  徐秀岩揚起有趣的笑,「這個問題你應該在昨天見到我的時候問才對。」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他俊雅溫柔的笑容,令她許久未曾因男人而跳動的心狂跳起來,瞬間把剛才惹人心煩的新聞都給拋到腦後,眼底、腦海裡只有他。

  見她瞬也不瞬地瞧著自己,徐秀岩黑眸微斂,蘊藏著難解的光芒,放在她背上的大掌悄悄收緊。

  他認得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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