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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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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下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漢樂府<上邪> 李唐 開元二年 五月中 午膳剛吃完,嚴長風在廉欺世的房間找到清醒的主子。 雷觀月並非刻意改變睡眠時間。前一陣子,他忽然在白天醒過來,稱說睡不著,吃晚膳時則猛打瞌睡,草草吃完就去睡了。 於是非常突然的,他顛倒了原本的作息時間。 嚴長風當然不會承認很有可能是他們照三膳要他醒來喝湯的緣故。 一邊想著,嚴長風把湯端到他面前。 「爺,該喝湯了。」 兩個月前雷觀月因疲累引起的高燒,在廉欺世徹夜給他灌湯,又在他醒來時說話給他聽,陪他聊天的情況下,隔天一早醒來,燒也退得差不多了。 儘管嚴長風難以相信用峨嵋豆加水,甚至沒放任何配料和藥材燉煮出來的湯,讓一發燒往往要三四天才會好的主子,僅一個晚上「湯」到病除是鐵一般不容置疑的事實。 事後廉欺世向他解釋,他們平日吃進肚裡的各項食材,都包含了治療各種病症的效果,在生病的時候,所需要的量便增加,才能達到治標的效果;反之治本呢,還是得從日常的起居飲食來改善。 於是嚴長風開始按照她的話,替雷觀月煮各種不同的湯,當然裡頭有很多是光聽就覺得不可思議,完成後更令人不敢恭維的湯,全在他和廉欺世的督促下,逼雷觀月喝下去了。 「喔,嚴兄還真準時。」廉欺世從棋局中轉開注意力,笑著說。 嚴長風打開碗蓋,「說一天照三膳喝的可是廉姑娘,我只是照做而已。」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雷觀月一見面前擱著的湯碗,難掩頭大的神色。 開始喝湯後才知道,真正正常且稱得上好喝的湯根本沒幾種,單一食材的湯味道通常還能接受,但碰上水果加鴨肉的湯可真令人倒彈三尺。 「這個氣味真是驚人啊。」拉起衣袖掩鼻,雷觀月的話滿是諷然。 「是桃子喔,很臭吧。」廉欺世做出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在鼻前扇風的動作。 「這是桃子煮成的湯?」是什麼原因可以讓原本泛著甜美香氣的桃子變成這等惡昊? 「是啊,除了桃子什麼都沒加。很奇怪吧,我以前也覺得不可思議,久了聞膳房傳出這個味道,就知道我爹又再燉桃子湯了。」她也知道要逃了。 「這比橘子皮加鴨肉還難聞。」雷觀月力持鎮定,不讓另外兩人看出他想逃跑的欲望。 怎麼能夠這麼臭?這真的是桃子煮出來的湯?簡直和茅坑豬圈的臭味有得拚。 「但保證沒橘子皮加鴨肉難喝。」廉欺世順著他的話接口,「趁熱喝,否則冷了也沒啥功效。除非你告訴我,你不敢喝,那麼跳過這個湯,我另外煮別的。」 不敢? 沒人能說他不敢做什麼。 雷觀月眉峰高傲的一揚,不再廢話,舉起碗,仰首喝盡。 「有哪裡不舒服嗎?」見他神色有些許不自在,她故意問。 雷觀月的表情稱不上愉快,「舌頭。」因為味道太驚人。 明白他的意思,廉欺世朗聲大笑。 雷觀月則是撇了撇嘴,低喃了些「又不是你喝」、「要是你喝了就換我這麼說」的話。 「剩下的等到晚膳喝。」嚴長風收拾好湯碗,留下這句話便退下。 雷觀月懷念以前吃藥的日子。 當時一天喝一帖,縱然味道苦口,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口味多變」,而且一天還要喝三碗。 「這湯得喝幾天?」通常她煮的湯都有算日子的,一種湯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 「目前是五天,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她邊回答邊繼續中斷的棋局。 「看我厭惡的程度嗎?」雷觀月揶瑜著。 廉欺世愉快地附和,「哈,可以考慮喔。」 「?唆。」雷觀月撇下嘴,拈起棋子下了一步新棋,然後撩高兩袖,雙手抱胸。 廉欺世看著並無太大變動的棋局,很快決定要下哪一步。 眉頭深鎖,雷觀月立刻陷入苦戰。 「會熱?」她注意到他無意識的小動作。 「嗯?」他沒發現。 「你在拭汗。」她點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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