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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不……早在她用過於清澈的眸光看著他,對他提出離開的決定時,他該及時察覺事有蹊蹺,而非因為害怕背叛,做出錯誤的決定。

  畢竟,這個女人……他也已經相處了三個月,不是嗎?

  只要仔細回想的話——

  「還不睡?」睜著一雙潤順的黑眸,不知何時清醒的廉欺世,開口問。

  思緒被打斷,雷觀月沒有立刻答腔,反而更加認真地用眼神描繪她的五官。

  一直以來都對她的容貌沒什麼慨念,記憶中只有那雙帶著隨興的黑眸就等同她,他甚至有把握在人群裡也不會錯認這雙眼,而今,他要好好地把她刻進心底,因為,她將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是這個有點奇特的女人,為他帶來奇跡的。

  「為何一開始不否認笙歌不是你?」他突如其來的問。

  「貪生怕死啊。笙歌說有女人只是向你拋媚眼,便下場淒慘……如果沒發生什麼事的話,我也不至於不敢承認自己不是笙歌啊。」廉欺世老實承認,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心態感到汗顏。

  「如果沒發生什麼事的話,我也不會去找你。」雷觀月挑明事實。

  「說得也是。」她贊同地頜首,「所以是笙歌要你去找我的?」

  「在長風送走你回來後沒多久,她來敲門,在門外又吵又鬧說要找你,時間巧得就跟串通好了一樣。」

  「呵呵,那的確很令人懷疑。」

  「你難道都不替自己辯解?」除了疑問,他的口氣滿滿都是沒好氣。

  「我有說自己本名是廉欺世,而且是個藥師啊。」

  「對,除了口氣一點也不認真以外,你確實說了。」他的語氣更加諷刺。

  如果她能認真一點,或是口氣激動一點,使人起了惻隱之心或是猶豫,不是比較符合當時的情況,也是一個被誤會的人應盡的義務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抓著頭髮尖叫也沒用。」廉欺世自有一套理論。

  雷觀月微眯起眼,「我猜,你一定不曾為自己爭取過什麼。」

  聞言,廉欺世逸出輕笑,「有啊,一個人一生都為自己爭取過某些東西的,我也只是普通人。」

  「喔?介意告訴我,你爭取的是什麼嗎?再添一碗飯?」他揚起諷刺意味十足的笑。

  「我爹娘的生命。」她的語氣是一貫的輕快,完全聽不出有一丁點的哀傷。

  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也無法像她用那種不會讓人受傷的方式,直率地表達出想知道或是任何感想。

  雷觀月驚覺自己是如此的笨拙。

  「不過,爭取這種事本來就是失望的機會大於成功,冷靜下來便可觀察出結果,所以我通常不會爭取註定會失敗的事。」她說著似是而非的話,他聽得不是很懂。

  「算了,反正要分辨你那些小謊言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太過追究只會累死自己。」雷觀月邊說邊替她蓋好棉被。

  「廉欺世」這個名字取得還真好,尤其是那個「欺」字,尤其貼切!

  她沒有異議任由他為自己做事,等他重新坐正後,雙眼瞬也不瞬地瞅著他,「你很體貼嘛。」

  無預警的讚美,意外使雷觀月赧紅了臉頰。

  「這句話用在要把你趕走的我身上,不覺得太浪費且言過其實了?」低沉的嗓音略顯生硬。

  「不會啊,因為我回來了嘛。」她看事情,總是看現在來評論。

  所謂的不計前嫌正是這麼一回事吧。

  「你真是個……太過積極的女人。」他的面容覆上一抹難為情。

  「哈!笙歌也這麼說過。」她拍拍手,告訴他這麼想的不只他一個。

  唉,他拿她真的沒辦法啊。

  無法排拒,也無法對抗,令他飽嘗無力感,不知如何是好……即使如此,也能帶給他快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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