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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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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的氣勢雖然輸他,卻還是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的說:「玄翠已經死了。」 「那又如何?」巴圖的聲音更冷,更低。 聞言,天海像被狠狠擊中弱點,臉色灰敗的坐在一旁,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水步搖由他們說話的語氣,猜測著兩人的關係,始終默不作聲。 「過來。」巴圖的語氣毫無起伏,轉身步出牢外。 水步搖沒有片刻遲疑的跟上;沒來由的,她就是知道他在對自己說話。 沒走多遠的距離,他們踏出了天牢,迎面而來的是煙霧嫋繞的景象。風穿梭吹撫,她彷佛來到世界的頂點,把一切都踏在腳下。 眨眨眼,適應了光亮,她這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原來是築在山峰的樓房呀……」她不禁讚歎起這兒特殊的地理環境造就的建築特性,也瞭解天海所說的逃脫不易是什麼意思。 原來真正的南蠻是這樣一個富饒的地方,而非是之前她所見到的那片綠洲而已。 巴圖走在前頭,步伐穩定而跨大,似乎沒發現她停下腳步,水步搖趕緊追了上去。 跟著跟著,她發現自己若不使上三分武功底子,壓根追不上他的速度。 如此走過一座又一座騰空搭建的屧廊,等到水步搖氣息微喘之時,巴圖終於緩下腳步,停在一座小樓之前。 那是一幢樸素雅致的小樓。 然後,他回過頭,似乎不打算進去。 仍是那雙如黑綢般潤順的深邃眼眸。 他的眼睛太過漂亮,以至於她沒有發現那分不清是被火灼傷的疤痕還是雕青。 身材頎長挺拔的他,佇立在小樓前,周圍彌漫著分不清是雲還是霧,朦朧的身影就像偶入凡間的仙人。 她幾乎被他整個人給迷惑了。 「中原皇帝派來和親的公主就是你。」這次,巴圖說的是中原語。 渾厚的嗓音乘著風,彷佛可以飄送至天地的盡頭。 從怔愣中好不容易回神,水步搖試圖開口,跟著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胸口溢滿不能克制的躁動。 於是,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他臉上的神情沒有愉悅,看著她的眼神冰冷得近乎無情,還帶著絲絲不能理解的憤恨。 她,真的要假扮病死的公主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他看起來像是在心裡計劃著該如何把她大卸八塊的模樣。 末了,只見巴圖勾起一抹狠笑,開口── 「很好。」 鼓聲,樂聲,談笑聲。 婚宴上,熱熱鬧鬧的氣氛,令人感受到婚宴的喜氣。 南蠻王的大婚之日,舉國歡騰,大廳上熱熱鬧鬧的氣氛,正中央翩翩起舞的舞伎們跳著祝賀之舞,文武百官全都向高高在上的南蠻王敬酒慶賀。 這一場婚宴喜氣洋洋的,沒有人反對,也無人抗議。 水步搖一身大紅色喜服,坐在南蠻王左側,她一雙翦翦水瞳掃過底下歡愉的氣氛,臉上揚著恬淡的笑痕,與喜宴有些格格不入,卻又巧妙的融入於其中。 這原該是一場和親宴。 只不過,她並不是皇帝派來和親的公主,但是她的身分可比任何一個公主還要大有來頭。 「六當家,讓您受屈辱了。」和親官趁著敬酒時在水步搖耳邊低語。 沒錯,論起她豔府水六當家的名聲,在長安京可是比任何一位公主都要來得響亮有名氣。 「屈辱?哪裡?」眉峰一挑,水步搖輕笑問道。 橫豎嫁給南蠻王的又不是她。 沒錯,雖然她是冒名頂替前來和親卻半途病死的公主,但最後南蠻王婚宴上冊立的王后並不是她。 那麼,她坐在這兒又是幹嘛呢? 「巫女,您倒是替咱們偉大的王上詠唱一曲祝賀吧!」向南蠻王敬完酒的某位大臣經過她面前時,突然提議。 水步搖甜甜的笑著,詢問身側的和親官:「他說什麼?」 和親官面有難色的替她翻譯,「他是要六當家唱一首歌曲祝福南蠻王大喜。」 唱一曲?她嗎? 「可是我不會說南蠻語。」她臉上仍是掛著不變的笑容,心裡一點也不著急。 畢竟她只答應代替病死的公主代嫁過來──一段時間,既然南蠻王對她沒興趣,這件事情就作罷,哪知她又誤打誤撞的成了南蠻王的巫女,所以才會坐在南蠻王身邊,一同參與這場喜宴。 「六當家隨意唱吧。」和親官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據聞豔府水六當家有副天籟嗓音,還會定期入宮唱給皇帝聽,這回碰上的難題應該可以輕易的迎刃而解吧。 坐在她另一邊的天海,目光淡然的掃過竊竊私語的百官們,「我想他們也不在意您會不會說南蠻語。」 「她真的會嗎?」有人這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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