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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人生本來就會經歷過各種傷痛,當然也有好多好多的喜樂,有時候繞了一大圈回來,才發現自己又走回小時候天真的話語訴說的願望——不違背正道,不違背自己的信念,不要忘了隨時把腰杆打直地活下去。

  如今,他們還是懵懵懂懂,也許到臨死前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依循著信念走,但至少從今而後,他們要打直著腰杆活下去!

  雍震日花了一番時間才把馮京蓮帶出天牢,結果在天牢外好死不死地碰上「取暖」回來的守衛。

  守衛一見他帶的正是近來被形容成「窮凶極惡」的馮京蓮,立刻呼救。

  「該死。」話是這麼說,語氣卻不怎麼在乎,雍震日順手把鑰匙一扔,擊中了那名守衛。跨過昏迷的守衛時,他不忘道:「鑰匙我還你們啦!以後別來找我討。」

  「現在的重點是鑰匙嗎?」已經停止哭泣的馮京蓮看著背後冒出來的大批追兵,忍不住大罵。

  剛剛還喊著不要離開的人,現在跑得比誰都快。

  「快上來!沒有時間了!」駕著馬車的夏磊實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遠處催促他們。

  「是你?!」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曾是我的軍師。」雍震日簡單解釋,半抱著她跑,還要替兩人擋住追兵。

  鏘!

  銳利的刀擊聲從後頭晌起,雍震日和馮京蓮同時回頭。

  「快點,你們這麼慢吞吞的,是想被抓回去嗎?」毫無起伏的嗓音來自馮京蓮的另一個親隨。

  「水禺?!」他怎麼也來了?

  「他是自己跟來的。」雍震日聳聳肩。

  「我只是沒地方去。」水禺反駁,同時用高超的劍術擊退部分追兵,但這裡畢竟是天牢,守衛可不少。

  鏘!鏘!

  兩聲刀劍相擊的聲音,來自兩道從馬車裡竄出的黑影。

  「小桂!小二!」馮京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會是把所有人都帶來了吧?這劫獄的陣仗會不會太大、太引人注目了點?

  「他們硬要跟來我也挺火大的。」雍震日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悅地嘟囔。

  「我們可不是沒地方去。」藍桂笑容滿面,但阻擋追兵的動作可一點都不含糊。

  「我們是自己想來的!」萬二神采奕奕的接口道,同樣以不傷人的方式擊昏守衛。

  「為什麼……」馮京蓮呐呐地問。

  為了她,值得嗎?

  「那還用說嗎?」藍桂和萬二同時停下腳步,背對著她,刀抵著刀,兩個人使出在沙場上所向無敵的聯擊招數,不忘異口同聲回答:「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

  強勁的刀風煞時掃飛了一大群守衛。

  「我可不是。」水禺替他們解決掉幾隻漏網之魚,酷酷地說。

  「就當作是受你保護過的小動物回來報恩吧。」雍震日下了結論。

  「我可沒有。」水禺實在很不合群。

  「好啦!不管是或不是,有或沒有,都快點上來吧!」夏磊實叫嚷。

  藍桂和萬二交換了一記眼神,一左一右地把馮京蓮架起來,推上馬車,雍震日和水禺殿后,也跟了上去。

  馬車立刻奔馳出去,只聽見遠方傳來一陣痛快的大喊——

  「回家啦!」

  尾聲

  鳳翔長青坊內的集市在不久前歷經一場大火。

  以酒肆行為中心,波及了周遭屋舍,損失慘重,由於缺少建材及木工,災民們只能在燒毀的殘骸中尋找可用的木頭,或者到更遠的地方去找尋建材,再大老遠地搬回來,想辦法搭出臨時的住所。

  在災民求救無門的時候,有一名男人領著十來名牡漢出現在長青坊。

  他們不但盡全力幫忙,還四處替災民尋找需要的物資,並搭建足以遮風避雨的臨時收容所和更堅固的新家。

  沒人知道領頭的年輕男人曾經是個將軍,他帶來的壯漢們全是他手下的士兵,但這些都不重要,長青坊的災民們只道這群強壯的男人是他們的英雄!大人小孩都歡迎他們,姑娘家更是為之傾心。

  當他們赤裸著黝黑結實的上身辛勤工作時,許多年輕姑娘都忍不住停下手邊的工作,臉紅心跳地看著他們。

  不久之後,在陽剛味充斥的重建場所可以看見一群姑娘帶著食物來探班,再一陣子過去,就發現那邊一對、這邊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讓整個長青坊在重建的同時,也彌漫著一股春意。

  今天是元日,許是新年的氣氛過於濃郁,所有人徹夜狂歡,一大早顯得安靜許多,人潮要再過一陣子才會出現。

  長青坊也不例外。

  重建後的酒肆行底拐彎的曲內,原本有幢破敗的大雜院,在大火時是少數沒有被燒毀的房舍之一,重建時被整理成災民的避難處,當屋舍重建完成後,這座大雜院被那群男人進駐,如今他們也成了長青坊的住民。

  從外表看起來靜悄悄的大雜院,很難想像昨晚又吵又鬧的:男人在裡頭吼叫拚酒,女人忙進忙出的端上熱騰騰的年夜飯,老人坐在旁邊對小小孩哼哼唱唱,再大一點的小孩裡裡外外跑跑跳跳的景象。

  想來大概要到晚上才會有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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