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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刀?」馮守夜似乎又找到能刁難的地方,「既是要讓對方見識我大唐國威,用刀未免太瞧不起我大唐勇士,將來說出去也會被笑我們恃強欺弱,不如……拿筷子吧!一人給他們一雙筷子,身為大唐勇士綽綽有餘了。」

  在場的其他官員聽了,莫不為之愕然。

  東瀛武士拿的是真刀,在沒有套好招的情況下,危險相對增加,馮守夜簡直是要那三個下人拿命來博君一笑!

  「確實有趣。」太平公主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指著拿著筷子的三人其中一人,「就你先上吧。」

  那個看起來骨瘦如柴的男人被點到後,其他兩個暫時松了口氣。

  馮守夜分神覷了那個男人一眼,隨後又無關痛癢地繼續吃蝦。

  戲臺上的東瀛武士聽不懂他們的話,對眼前的情勢感到困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旁邊有人對他說可以開始了,他更是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個只拿著筷子,好像隨時會倒地不起的瘦弱男子。

  「還不開始嗎?」馮守夜淡淡地開口。

  「你,」太平公主指著面黃肌瘦的男子說:「他聽不懂就算了,你難道也聽不懂我的話?」

  男子轉頭朝太平公主看了一眼,正好和抬起頭的馮守夜對上。

  「大人,您沒事吧?」注意到馮守夜端著茶杯的手一抽,親隨——仲孫襲在他耳邊輕聲問。

  馮守夜——也就是馮京蓮,放下茶杯,拉高衣袖悄悄擦拭濺出來的茶水,回以一笑,然後低聲對他說了些話,接著繼續吃東西,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

  在懂得東瀛語言的人快速和武士解釋過後,武士臉上露出不能苟同的表情,但在看了看自家大人臉色沉重地朝他點頭,也只好高舉刀子朝男子劈過去。

  這是屠殺,不是比畫!

  在場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也認定那把刀會直直砍在那個似乎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的男子身上時,刀,偏了。

  馮京蓮藉由向太平公主敬酒時用眼角餘光瞥了眼。

  不是刀偏了,是那個男人動了。

  東瀛武士顯然覺得奇怪,他雖然氣勢做得很足,卻想著在快要砍到男子的時候停住,偏偏他眼前萎頓的男人卻突然消失了。

  不禁感到納悶,東瀛武士回過身,決定再試一次。

  第二次,他的刀還是偏了。

  以眾人的眼力來看,或許會覺得是東瀛武士的刀偏了,其實是男子以很快的速度,小幅度的移動著,他們離戲臺有一段距離,看起來就像男子命大,刀連連砍偏。

  「看來我朝勇士確實有那麼幾分可自豪的功夫。」太平公主的笑容看不出情緒。

  「公主,不知您願不願意和守夜打個賭?」馮京蓮突道。

  「說來聽聽。」一如往常,太平公主對她的話都很感興趣。

  馮京蓮確實是她拔擢的,她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馮京蓮其實為女兒身的人。表面上她們看起來像是主人與男寵,事實上馮京蓮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而且還是最有用的一顆。

  她先後除掉了張氏兄弟和不少政治立場矛盾的敵人,這也是為何她會對馮京蓮的要求十聽八九的原因。

  她確實疼寵她,卻比較像是愛惜人才的那種感情。

  「微臣賭東瀛武士不管砍幾刀都砍不到那個男人,您有興趣押相反邊嗎?」馮京蓮直視著太平公主。

  「賭注為何?」太平公主似乎覺得有趣。

  「如果臣有幸押對寶,請把這名下人賞賜給臣,反之,聽由公主決定吧。」

  「聽起來是個小賭注,倘若你想跟我討只狗,隨時可以直說,無妨。」

  「公主如此瞭解守夜,定知道守夜就愛養些無家可歸的狗啊貓的。」馮京蓮替太平公主倒了杯酒,親自送到她面前,「但是守夜討厭無功受祿,用賭的就還好了。」

  「既然你這麼說了,就如此吧。」太平公主索性順著她去了。

  賞月宴結束後,馮京蓮如願多了個下人。

  「你叫什麼名字?」仔細觀察男人像極了雍震日的鐵灰色眸子,馮京蓮問。

  男人露出抗拒的神色,沒有答腔。

  「嗯……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水禺好了。聽懂了嗎?我叫你水禺,你就必須出現。」

  男人臉上的除了抗拒更多了嫌惡。

  「可別會錯意,我不是對你有興趣,再者我也不是要救你,別有在我這兒會比在公主那兒舒服的想法。」馮京蓮頓了頓,對那個沒有好臉色的男人,用人畜無害的笑容說:「你只是我養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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