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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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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樣子似乎怪怪的,平常坐得直挺的背竟然駝了? 都是因為他看起來怪怪的,他只好阻止其他師弟的惡作劇,來替他守背後了,誰教他還挺喜歡這個小師弟的。 只不過雍震日不曉得,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發現這點;當然洪今年也不知道自己強撐起來的堅強早被識破。 「英雄?你是指那種救人之前還要先談報酬,酬勞不夠豐厚,就加入壞人那邊把被害者揍個半死的那種?」洪今年正經八百的問。 「嘖,你還真瞭解我。」雍震日啐了一聲。 「那請你滾到水裡再也不要浮出來,這樣就能成為天下的英雄了。」洪今年非常冷淡。 「小鬼,你再亂說話,我就讓你去死喔。」雍震日似乎愛上這句話了。 「……」洪今年沒有回答。 「喂,這樣就怕了嗎?虧你找我單挑了三千次,卻因為這句威脅嚇得不知所措嗎?你還有沒有骨氣啊?難怪背會彎。」雍震日碎碎念著,不待洪今年答腔又逕自說下去,「本來你就已經不夠高了,如果再駝背的話,可是會一輩子都是矮子的,一輩子都沒辦法吃辣的……說到吃辣,最近我發現一種新的吃法,你知道在白飯上加什麼會變好吃嗎?是辣椒醬的油,也就是辣油,橘紅色的那層油……」 奇怪,怎麼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喂,小鬼,你在聽嗎?」雍震日瞪向另一群又想來挑戰洪今年的師弟,不忘問。 這下洪今年再不說話就很奇怪了。 瞪退了其他師弟後,雍震日察覺情況似乎不對勁。 「喂喂,沒人教過你要仔細聽二師兄說話嗎?況且誰准你靠著我的?」雍震日從大石上一躍而起,正想好好整治洪今年一頓,怎料身後的他竟軟綿綿的倒了下來。 微蹙起眉心,雍震日順著他蒼白的面容看向他的下半身,那裡已經是一片血紅。 「今年……」藍桂不知何時來到大石上,也看見這一幕。 雍震日沒有回頭,迅速抱起不知何時受傷,也不知哪裡受傷的洪今年,交代道:「跟師父說,我先帶他回村裡……」 他話還沒說完,藍桂就爆出一陣會刺傷耳膜的尖叫——「救命啊!二師兄終於宰了今年啦!」 人為何會對和自己不同的事情產生排斥呢? 這是十四歲的洪今年……不,馮京蓮的困擾和疑惑。 自從那日「渾身是血」的事件後,洪今年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新名字——馮京蓮,但是她一點也不開心,因為她是女兒身的事情也跟著敗露。 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如臨大敵地面對把她買來當「養子」的馮守良,心想著自己大概會像小時候被父母帶進深山「野放」的兄姊們,不過她較幸運些,都這把年紀了,一定能很快找到謀生的方法……就在她盤算著該上哪兒找人雇她,要在哪兒落腳時,馮守夜如同以往隨興所致的行事作風,把她一直想要的新名字告訴她。 從今以後,你就叫做馮京蓮,上京的京,蓮花的蓮。 沒有多做解釋,馮守良說完就去睡了。 這個和「洪今年」諧音的名字,完全不是靠她自己掙來的,這個聽起來似是隨便取的名字,沒有想像中來得令她開懷興奮,但也只能接受。 虧她為了讀懂自己的名字,利用上武館以外的時間和馮守良學習識字,現在也沒用了。至少馮守良沒有趕她走——沒有趕這個從「養子」變成「養女」的小騙子。 可是,她完全沒有騙人的意思,她從沒學著當個女人,也不知道女人除了身體構造和男人不同,會生孩子以外還會「流血」——大夫說那叫月事,所有女人都會「出血」,幾天後就會沒事。 但是很不舒服,不,應該說痛得要死,比被雍震日摔出去還要痛! 害得她接連三天都只能躺在床上,連動都不能動。大夫說她的體質如此,若不想下次同樣這麼痛,忌吃冰冷的東西什麼的,說了一堆她都沒在聽,只想狠狠撞牆,讓自己痛昏過去。 休息了三天,終於能從床上坐起身,馮京蓮第一件事就是上武館去。 一路上,她腦海裡充斥著許許多多的擔憂:所有人一定都知道她是女的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會認為她欺騙了他們嗎?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武館內淨是些怪人,他們一定不會在意……啊,她反而更擔心自己三天沒有練武,身體會變得僵硬,動作會遲緩,這下要打贏雍震日就更難了……不過,她已經拿到新名字了,打不打贏似乎也無所謂……不、不,這跟名字沒關係,純粹是尊嚴的問題! 上述的胡思亂想終結在她踏進練武場。 馮京蓮敏感的察覺到,自己一出現,周圍的氣氛馬上改變,異於平常的視線刻意避開她,沒有人來和她打招呼,卻全都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呃……看來大家都不習慣她是個姑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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