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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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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被他隨手一扔的大鍋砸中他的腦袋,痛得洪今年哀爹哭母。 「大叔我聽力可是很好的。」老闆一臉驕傲。 「聽力好又怎樣?我就是要說,禿死吧禿死吧!禿到跟太陽一樣討人厭吧!」洪今年卯起來拚命罵。 這次老闆卻像什麼也沒聽見,漸漸走遠了。 「他根本就是選擇自己想聽的話才聽吧,哼!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要拿剃刀把他理成光頭!」洪今年還罵個不停。 「你……」雍震日側眸睞著小師弟的頭項。 「嗯?」他殺氣騰騰地回頭瞪他。 「不,沒什麼。」雍震日終於把手收回身旁,對自己的懷疑感到好笑。 也許是他搞錯了,再怎麼說姑娘家都不該出現這樣粗魯的表情啊。 一定是他這個小師弟胖了,沒錯,就是這樣! 初夏,熱得令人肝火旺盛。 每到這個季節,雍玉鼎就會帶著二十幾個門生到後山瀑布消暑——當然,絕非是當二十幾個十來歲孩子的保母,在他們身後追著跑,或是叮嚀他們快點換掉濕的衣服那樣單純。 泡水當然是會讓他們泡,不過要等上過課之後。 平時傳授武學的雍玉鼎,會在這個時候教導他們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用他獨特的思考和行為模式。 就像現在,一群門生盤腿端坐在瀑布旁的大石塊上,面對雍玉鼎,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向下方看起來清涼消暑的水潭飄去。 「那麼……鬥明,你來說說看,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雍玉鼎喚了一位門生范景楠的字。 范景楠無法將視線從瀑布移開,注意力不怎麼集中的隨口回答:「首先就是跳下水……不,先脫衣服……啊,隨便啦,反正這麼熱衣服很快就會幹了……」 雍玉鼎溫文儒雅地笑著,完全不在意注意力已經被拉走的范景楠,又點了一個門生,「好,康惠,你來說說。」 宮浚廷,字康惠,是武館內最守規矩的門生,不過很難分辨他究竟是熱愛各種規矩才遵守,還是因為本性認真才遵守。 「師父,因為不只一樣,徒兒能一一列舉嗎?」宮浚廷問。 「可。」 「第一是把武館內的規矩一一寫出來,張貼在武館最顯眼的地方;第二是制定不守規矩須接受的懲罰,當然這也要寫出來,然後發給所有門生——」 「好,今年,換你說。」 喂喂!明明就是你自己點他回答的,又嫌麻煩不肯聽他說完嗎?!所有門生一致閃過同樣的心聲。 雍玉鼎似乎能瞭解門生的「心裡話」,但宮浚廷一副就是要說個七八十點的模樣,他喊完人以後就後悔啦!是心情突然決定他喊出「康惠」的,又不是真想聽這個凡事喜歡以條列式說明,且絕不少於二十點以下的徒弟的話。 洪今年當然也是在暗地裡吐槽之後,才迎向叫著自己像開玩笑取出來的名字的師父。 長大後,他才知道雍震日口中的第二個名字,指的是「字」。 字,是男子成年後自己取的,是同輩間使用;在武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誰教他們有個愛替人取「字」的師父。 他曾經要師父替他取字,可是師父總是笑而不答;他聽其他師兄說,師父在替人取字的時候總是很突然,帶點一時興起的味道,所以硬要他取,他也做不來,只能等了。 「第一是填飽肚子,第二是吃頓大餐,第三是餓著肚子不能工作,沒有第四第五,以下用『堆成小山的大碗飯』七個字省略。」洪今年不可一世的說。 「堆、成、小、山、的、大、碗、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今年,少算了個字。」坐在他身旁擁有張甜美面容,像個可愛姑娘的藍桂數了數指頭,笑嘻嘻的糾正他。 銳利的眼一眯,洪今年冷著聲,道:「去死。」 「今年,雖然這是你的口頭禪,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就叫鬥明去死吧。」藍桂拉住他,煞有介事地搖搖頭,「最多要他去吃屎就好了。」 「我是要你去死。」洪今年靜靜地燃燒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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