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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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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纓一手提著一桶熱水,一專提著一個籃子,筆直地朝觀音像走去。 孟少陵則安靜的跟在她身後,一句話也沒說。 橫看豎看這兒都不像有人住,大約還要再走一段路吧。 「那是我娘的墓。」許是看穿他的疑問,冉纓指著觀音像,微笑替他解惑。 那墓是她親手雕的,所以不會錯認。 聽她這麼說,孟少陵一陣錯愕。 原來那是墓,他還以為是一尊當地人立的佛像。 走近看,那尊觀音像聖潔而慈祥,卻有著很不一樣的面孔,那張面孔和冉纓有幾分神似,應該是照著她母親的容貌雕刻出來的。 原來她娘已經……難怪那時他說了那樣的話,她會出現那樣落寞的表情。 「娘,我來了。」冉纓站在石雕的觀音像前,拿起水杓舀起熱水澆在觀音像上。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可是山裡依舊很冷呢!雪也還沒化,大概要到四月過後才會暖些。」她邊說邊澆著熱水,融化了觀音像周圍的厚雪,觀音像上的水流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看起來栩栩如生,好似真的觀音下凡一樣。 「娘這麼怕冷卻選擇住在這裡,要是我的話,以後只要住在故里的膳房就好了。」冉纓邊澆著水,邊咬著指頭思索。 孟少陵聽得忍不住蹙眉。 她是要後人將她的遺骨埋在膳房裡嗎? 「嗯……」冉纓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就像灶神爺爺那樣!」 孟少陵腳下一滑,差點在雪地裡跌個狗吃屎。 她是真的想葬在膳房裡?! 「如果你想要故里能長久下去,千萬別這麼做。」他沒好氣地道。 聞言,冉纓先是挑了挑眉,隨後又揚起淺笑。 接著,她話鋒突地一轉,「對了,娘,我要跟你介紹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孟少陵猛地一震。 因她的話,心頭震盪不已。 重要的人…… 在她的心中,他很重要嗎? 冉纓緩緩地蹲了下來,從另外一個籃子裡拿出一道道豐盛的料理,擺在觀音像前。 他知道那是她一早起床用心做的。 為了保持食物的溫度,她還費盡心思想辦法保溫,就是希望帶到這裡時食物還是溫熱的。 即使她娘已經不可能吃到。 她是這麼一個為人著想,體貼細心的小女人哪! 冉纓慢慢地裝飾擺盤,一邊徐徐地開口。 「他的個性驕傲,脾氣很差,對別人笑,卻總是對我大發雷霆,對我做的每件事都有問題;而且非常的假惺惺,也許是不希望別人失望,也許是不想與別人起衝突,也許是拒絕別人探問自己的內心,總之,他很愛端著一張假笑的面具敷衍別人,卻只會對著我大吼大叫,怒目相視。」 孟少陵佇立在她身後,從頭到尾沒有打斷她的話。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有多仔細的注意著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注意他的一切。 而他可曾仔細的看過她? 「雖然他的態度很有問題,但我想那是因為他傷得很重的關係。就像扭傷了腳的人會下意識保護受傷的那只腳,因為傷得太重,所以他自然會保護自己的傷口,不讓任何外在因素再次掀開那己結痂的傷口。」冉纓似乎只注意著手邊的工作,不曾有過任何一個眼神對上他。 但他就是知道這些話是要說給他聽的。 她……還真是瞭解自己。 孟少陵忍不住在心裡苦笑。 怕是連血脈相連的至親或是一生的摯友,甚至是他自己,都沒有她來得瞭解他。 他心底的「黑暗」,傷痕,習慣,缺點,愛情和友情,和人生走到目前的所有經歷,似乎只要願意告訴她,她都會維持著雲淡風輕的笑靨,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一切都己雨過天青。 看著她用帶著苦惱的沒轍淺笑,一一細數著他的一切,他竟沒由來地感到幸福。 還以為在她的心裡,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對他好也只是出於她的慈悲心懷,和無法放下有問題的人不去照顧的天性。 但是聽了她這番話,是否他根本誤會了? 將所有食物都擺好,冉纓才對著觀音像雙手合十並閉上雙眸,輕輕的嗓音飄過曠遠的雪地,宛如一首未完的歌曲誦進他耳中。 「或許他的缺點不少,可是和他的優點相比,又似乎扯平了。我很確定,他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不愛上他的理由。 因為她一直都是愛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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