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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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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的翁元讓聽見隔壁的姑娘被人牽引離去的聲音,胃部突然高高吊起,酸液在裡頭翻滾打轉。 噢,下一個就是她了……到底要怎麼辦? 一想到即將面對那個沒有多少好感的山無陵,她頸背的寒毛豎直,真想立刻奪門而出。 砰! 巨大的破門聲嚇了翁元讓一跳,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再也按捺不住的慌張逃離,最後又聽到哇哇大哭和快步離去一連串有動作感的聲音,才明白是剛剛被送進去的姑娘。 「嘻嘻……又少了一個。」 聽見排在她後頭的女子輕笑,她的冷汗直直滴落。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那個姑娘哭成這樣? 「姑娘,這邊請。」 還想著,有個人牽起了她的手,使力把有些呆傻的她從椅子上攙起。 翁元讓不太確定自己是怎麼跨開步伐走向前的,只知道重新見到光芒時,背後的門也重重關上,彷佛把最後的逃生之門也關上了,放她和一隻可怕的魔獨處。 而那只魔就是山無陵! 她略顯手足無措的抬起眼,隨即怔住。 這是一間格局不大的房間,然而所用的每一樣物品,大至桌椅擺設,小至窗櫺上鑲嵌的琉璃珠玉,都是上乘之作,整間房間金碧輝煌,令人幾乎張不開眼。 山無陵腰纏萬貫,也怕別人看不出來。 家裡早已一貧如洗,只剩下空殼,穿的是洗得褪色的衣裳,吃的是水比米多的稀飯,家僕一個得伺候一家子,還得面臨領不到薪餉的困境……過著這樣的生活許久,翁元讓難掩詫異的觀察身處的房間。 難怪即使貴族看山無陵不順眼,卻還是勉為其難的讓他進入他們的世界。只能說,誰不想攀附富貴呀! 她很快的回過神來,定睛在那張大得不可思議、純金打造的案桌後的男人身上。 山無陵。 腦海中飛快的閃過這三個字,被訝異稍稍淡化的局促又回來,一雙小手忍不住絞扭在一起,翁元讓連喘息都變得小心翼翼,警戒的盯著他。 他正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一手拿著狼毫筆,流暢的揮動,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她是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 翁元讓悄悄的瞄了眼身旁引領自己入內的老者,有些埋怨他像個啞巴一樣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站在那兒,害她無所適從。 完成最後一筆,山無陵抬起頭,把卷軸收起,交給候在一旁的小廝帶走,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商人的務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隨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被發亮的桌子染上一層金箔般的光彩,不疾不徐的對上她,立即一頓。 翁元讓也跟著愣了一下。 有那麼一刹那,他的眼神好複雜動盪,不過當她再仔細的瞧時,又什麼也沒有,一如印象中的荒蕪、冷漠……不,是比印象中還要更寒冽。 「我道『元姑娘』是哪家的姑娘,莫不是老曹謄錯了?」山無陵的話語中隱含著顯而易見的嘲弄,看來早已察覺她的身分。 「回爺的話,小的並沒有謄錯,完全是照姑娘說的寫,還再三確認過了。」一旁的老曹淡淡的說。 翁元讓秀麗的臉龐霎時染上一抹尷尬、狼狽的赧紅。 顧及失敗的話會讓人看翁氏的笑話,在報名字的那瞬間,她實在沒勇氣說出自己是翁元讓,只好隨口扯了元姑娘這個假名,誰曉得山無陵竟認得她。 「那麼是和翁氏斷絕關係,你才異想天開的來投靠我?還是翁家根本就不屑我的招妻舉動,卻還要你來看看能不能撈一筆回去?」山無陵略顯狹長的雙眼沒有半點溫度,就連那層外物染上的光芒都透著冷意。 他這種無禮蠻橫的侮辱能讓所有的姑娘面紅耳赤,甚至哭泣,可是翁元讓努力撐起不介意的表情。 山無陵懷疑是自己「不小心」把話說輕了,她才會沒反應。他考慮是否該再補個幾句,讓她明白當年他被翁氏拒絕的羞辱,偏偏又忍不住觀察起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女人。 翁元讓和小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她很白,倒不是蒼白,因為兩頰透著淺淺的粉紅,她的眉很濃,卻不會太寬,眉形沒有太明顯的高低起伏,配上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直挺的鼻樑下是豐潤的唇瓣,整體來說,她是個美人,就是集中在秀容正中央有幾顆小小金棕色的雀斑,多少破壞了無瑕的美感,不過反倒使得她變得平易近人。 現在的她只是更修長,更凹凸有致,那些曾有的特徵都沒有消失。 山無陵放肆的目光將翁元讓從頭到腳打量過一次,揚起自嘲的笑容,在心裡更正,她出落得更秀色可餐了。 「我聽說山當家在找媳婦……」 他訕笑的打斷她的話,「別說你是代替翁氏來恭喜我的。」 頓了下,翁元讓舔了舔因為緊張而乾燥的唇,硬著頭皮小聲的開口,「我是來請山當家娶我的。」 倏地,山無陵站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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