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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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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這不是為你,是為咱們翁氏。 這是從小到大,她最常聽見的一句話。 她也明白並不是只有自己常聽見,只要是翁家的子孫,都是聽這句話長大的,於是等到他們上了年紀,有了後輩後,也會這麼對他們說。 「……說來說去,還是山家最合適。」 「可是……山家不過是土豪,再說,當年『山家的』來,說要與讓兒訂下婚約,咱們不都拒絕了?現在再去說要與他聯姻,恐怕……」 翁元讓姿態端莊的坐在會議廳最角落,聽著家中長輩談論家族坐吃山空、債款滿天下的窘境,卻還得養一群扞衛家園的軍隊,負擔實在太重,打算藉由她的婚姻做為利益交換的權宜聯姻時,又嫌棄對方的地位和他們御賜七大家的諸侯比擬相距甚遠。 身為貴族,怎麼能和一個擁有下層賤民血統的商人聯姻?雖然他們確實很需要錢。 在這個重兵不重商的年代,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商人滿口賺錢經,勢利又薄情,和有傳統、有榮耀、帶兵爭天下的貴族不同。他們兩方相互對立,偏偏在這個時代又得相互依賴才能生存。 「以咱們翁氏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有得挑嗎?」做為翁家現任的領導人,她的祖父翁柏說話了。 沒人敢再多說一句。 翁柏終於看向孫女翁元讓,「『山家的』最近在找媳婦,讓兒,你去試試吧!」 翁元讓不傻,當然明白「試試」的意思是「必須成功」,更瞭解即使到了這山窮水盡的地步,驕傲的翁氏仍然不會去向過往看不起的對象低頭,所以她得靠自己來。 所有家人的目光化為希望,寄託在她身上。 「讓兒明白。」一股無形的壓力像張網將她整個人困住,翁元讓仍然順從的回答。 常言道:沒有國,哪有家? 而沒有家,哪有她? 山家的,是她的家人對山無陵的貶稱。 山無陵正是山家現任的當家,也是他把山家從他為屠夫的父親手中,壯大到如此強盛富有的地步。 但是,翁氏並不喜歡他。 翁元讓和一群姑娘排排坐在一間什麼也沒有的房間裡……應該。 山無陵招妻已經有月余,這段時間以來,他得閒就會召集那些報名參加的姑娘照順序排隊,一一挑選。不過從延續的時間如此長來看,山無陵拒絕了大概不下百位的姑娘,無論身分地位是好是壞,長相是美是醜。所以為了保護她們的名譽和隱私,打從進入山家的那一刻開始,她們都會分到一個蓋頭,遮住面容,也不許出聲交談,沒有人知道彼此的身分,最後被帶到等候的小房間。 翁元讓只能從蓋頭下的狹窄視線猜測旁邊坐了一個人,旁邊的旁邊大概也坐了一個,或許旁邊的旁邊的旁邊也有一個……有多少人,她難以猜測,但就是能從小房間寂靜無聲,卻彌漫著緊繃氛圍這點感覺出來。 每當有個姑娘走進去,她相信不只是自己,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仔細想聽聽看裡頭的動靜。當有女人哭哭啼啼的走出那個房間,所有的人又都松了口氣,因為出去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然而氣氛依舊繃緊如易斷的弦。 翁元讓不知道其他人緊張的原因為何。 是害怕被拒絕嗎? 抑或裡頭有人是因為喜歡山無陵? 還是她們也都和自己一樣,背負著一個龐大家族的生計和驕傲?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輸給她們,絕不能! 在心意堅決的同時,翁元讓也非常煩惱。她從來不是有特色或特別出眾的人,相貌或許稱得上姣好,但是從小被養在深閨,所受的教育是以家族為重,養尊處優,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喜好,也沒有人會逼她去學習、接觸太多事,她是如此的平凡,究竟要如何在眾多閨秀中脫穎而出? 這個問題她苦思了好幾天,卻不得其解。 翁元讓能夠察覺離開的順序越來越接近自己,心中的不安忐忑越發加深。 其實,她不怎麼喜歡山無陵。 還記得她十四歲時,剛在商場崛起的山無陵曾經來過翁氏,那時她遠遠的見過他一眼,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形容詞是「冷若冰霜」。 她沒有見過那麼冰冷的眼,那裡頭是用毫無溫度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堆疊起來的。這真的很奇怪,畢竟他僅僅是個屠夫的兒子,即使年少得志,也不該如此驕傲,言行舉止不該那麼不謙遜,態度太過頑劣、我行我素,在她翁氏來去自如,一副以硬闖禁地為樂的模樣。 「姑娘,這邊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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