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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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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他追著,一邊喃喃自語,猛的一眨眼,身前的背影大了些。 是十四歲的她。 長大了,仍是端正面容,更不愛笑。 「回來、回來……」他繼續追著,就在快要追上時,眼前的身影大得令他跌入現實之中。 是現在得她。 面無表情地坐上了備好的馬車,就要離他而去。 「回來!」杜晴春仰天長嘯,突然像頭瘋了的野獸,狂奔向馬車。 「拿下。」曾凡軒從容不迫的命令官兵,一點也將連半點拳腳功夫都不會的杜晴春看在眼裡。 只要是去了阮秋色,杜晴春就是廢人。 一直以來,他們都將目標放在阮秋色身上,為了要抓到她——只要能夠抓住她一段時間,他們就能毫無顧忌的對付杜晴春。 像頭惡獸被團團壓住,趴在地上的杜晴春眼神卻是火亮的。 「你們不能帶她走!」 他不能失去她!片刻都不行! 「這恐怕得讓杜公子失望了,只要有搜索狀,我們就能。」曾凡軒說得很抱歉,就連臉色也絲毫沒有反諷的意味,好像真的對他感到不好意思。 「叫你們的老大出來!我要直接跟他談!」他在地上掙扎扭動,不介意弄髒了衣裳,不介意被人當狗一樣對待,也要奪回她。 「這可不方便了。」曾凡軒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符大人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忙,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 「他不來,我可以去找他!」 「這也不行,我家大人他——」 「他不在府內。」有人從後方蓋過了曾凡軒的話。 被壓倒在地的杜晴春停下掙扎,靜默下來。 「大人。」曾凡軒和文闕以及在場的官兵們——除了壓著他的之外——紛紛向替後方的聲音來源欠身行禮。 「在我家當個不務正業的府尹,樂七海,你也真有膽。」杜晴春嗤了聲,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此話非矣,我也是在觀書樓盡職做了一年多書籍修繕的工作。」樂七海慢慢踱到他面前,蹲下身,搔頭的模樣就跟他所認識的「樂七海」一樣。 不,現在不該稱他樂七海了,應該是「符逸瓊」。 「怎麼不說是內賊?」他不屑的哼著。 「別告訴我,你早就料到這種話,我不信。」符逸瓊偏著頭,似乎不認為這麼跟他說話很奇怪。 「我知道府裡有害蟲,你也在懷疑名單上。」杜晴春的氣勢不因被制服而弱掉,高高揚起的下顎,仍舊是他不可一世的氣魄。 「喔,那為何不除掉我?」符逸瓊笑眯眯的問。 杜晴春哽住了,咬著下唇不開口。 「嗯……讓我猜猜看,因為你在想這不足為懼,你有足夠的膽識和驕傲認定自己能夠處理內賊的事,所以,即便你知道誰可以活事出原因,你都決定靜靜地等著……又或者,你是想一次當作另一項對阮總管誓言的忠誠度的小小測試……」符逸瓊點點下唇,繼而燦爛的笑了。「我說的沒錯吧。」 杜晴春絲毫不能反駁。 自己的驕傲自大,甚至是扭捏矛盾的心思,全被他一語道中。 「我想,最後一點占大部分吧!」符逸瓊靠在他耳邊低語,在他發飆前拉開一點安全距離,笑言:「說實在的,要摸透你的心是不難,我也很感激你這點小心眼,才讓我們在被懷疑的情況下,仍能潛入觀書樓尋找我們要的東西。」 「我們?」杜晴春微挑眉。 「是啊,我們。」符逸瓊點點頭,一個彈指,他所指的「我們」全部出現在杜晴春面前。 「我想阮總管也開始懷疑了。所以昨天夜裡,我還得親自出馬引開阮總管對觀書樓的監視。」昨晚他被迫出演了一場戲,實在傷神,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如此,我找了一年多,卻一直找不到那本書。」 杜晴春緊抿著唇不說話。 「少爺不問是哪本?」符逸瓊用樂七海的語氣說話。 「知道了,你以為我就會給你?」他冷冷地反問。 「嗯……如果拿阮總管的命來當交換,少爺意下如何?」 杜晴春的眸色更冷,「也許你太高估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符逸瓊非常的有把握,也知道他必須買賬。 「就我對少爺一年多的觀察,雖不中亦不遠矣。」 「我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沒有。」 「少爺的意思是把阮總管的性命置於度外了?」符逸瓊挑眉,故意把話說得連馬車內阮秋色都聽得點。 「身為僕人,她總有隨時為我犧牲的自覺。」杜晴春泛起冷冷的笑痕,仿佛真不當一回事。 「或許該有自覺的是你。」符逸瓊不為所動,把他的話當成是虛張聲勢,「如果少爺打算拿阮總管的性命當賭注,我自然奉陪。」 杜晴春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戾。 一直不著痕跡仔細觀察他的符逸瓊發現了,更加證實她找的人質一點也沒錯。 「來人,把杜公子好生扶起來,他可是杜家的現任當家,名震天下的觀書樓和史今書坊都是他的產業,得罪不起的。」符逸瓊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曾凡軒一樣,沒有半點酸刺,令人摸不找頭緒。 過了一會兒,杜晴春被官兵恭敬的扶起,連同一旁為了護主也被壓倒在地的隱冬。 符逸瓊在他面站定,「一行名冊,我必須要有汙名冊交J差,所以給我汙名冊,她就能回來。」 杜晴春危險地眯起眼,即使一身狼狽,但氣勢未減。 「我等你三天。」符逸瓊一點也不怕他,逕自上了馬車,丟下一句話先離開。符逸瓊上了馬車,坐進阮秋色對面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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