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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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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逼她吊著手臂,情況還是沒有太大變化。 許是總管的自覺大過痛楚,才讓她支撐到現在都沒吭過一聲痛,他懷疑等到她處理完事情後,就會痛得在地上打滾,那麼他絕對會好好嘲笑她一番。 「啊……」杜晴春忽地直起上半身,不自覺逸出細碎的輕呼。 他看見阮秋色習慣性地用右手去接別人交給她的東西,結果力氣過大扯掉了固定手臂的布巾,東西也沒接好掉落地上,碎成一地。 喔唷,那是他曾祖父留下來的硯臺。 見她一臉陰沉,杜晴春完全可以想見她有多自責。 「如果少爺擔心阮總管的傷勢,最好嚴格命令她暫時去休息。」樂七海不知何時晃到杜晴春身後,也看見這一幕,說出了杜晴春的心思。 「真是愚蠢,不過是個硯臺而已,杜家要多少有多少。」摸出方扇遮住嘴角,杜晴春斜睨著屋外小小的騷動,滿臉鄙夷。 她傷口扯裂了嗎?很疼嗎? 縱然替她擔心,但驕傲的自尊擺在前頭,令他說出這種話,還得用方扇擋去怕會不小心洩漏出情緒的臉。 「我想這些話應該對阮總管說,而不是我。」挑眉瞧著主子寫滿顧慮的眼,樂七海聳聳肩,轉身回到案前繼續忙書籍修復的工作。 樂七海一離開,杜晴春又忙不迭地將注意力放回阮秋色身上,只見她已經整理好滿地狼籍,把硯臺的碎塊謹慎包在手巾裡收妥,隨後意外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晚春的觀書樓,雖無花草點綴,卻有她。 他們無語望著彼此。 他憶起兒時被迫在觀書樓裡聽父親訓話時,若她經過窗外,他總會不顧被父親發現後挨駡的可能,朝她揮手,或做些鬼臉逗她。 大部分時候她會擔心地比手劃腳要他專心,可有時她會忍不住笑了,笑容有多美麗不可言喻。 後來是為什麼她不再笑了? 他有點想知道如果此刻對她做鬼臉,她是不是會笑?也許冷眼以對的機會多一點吧。 杜晴春深似海的眸子隱約有著沉思,阮秋色清亮澄澈的眼卻始終平靜無波—— 太過無動於衷。 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向她解釋早上並非那個意思,想告訴她,他其實只是怕失去她,但一如往常的,他想了半天,計劃各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一想出應對的方法,話到了喉頭,像魚刺一樣鯁著,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杜晴春不會知道自己的眼神藏有多少秘密,阮秋色則是因為有段距離,而不確定自己是否看穿了什麼。 她想,是自己多想了吧。 否則怎會在他的眼裡看見內疚? 仿佛是為了陪他對看,才不得已停下來等待,若非有人來詢問,她不會欠身行禮,請求告退。 杜晴春高傲地撇過頭,阮秋色就當他准了,退開去忙,而他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在她離開後,不能自己地用眼神追隨她的身影。 總是這樣無法克制的心,為何無法化作言語說出口? 也許他其實是個口拙的人也不一定。 「喔,對了。《春色十二花閣》我還沒修完,倒是在修復它的期間順便把《禁錄春果》給修完了。」樂七海突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頭沒尾,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 又望了阮秋色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杜晴春才接問:「在哪兒?」 《春色十二花閣》和《禁錄春果》皆屬豔書,差別在於前者是文字,後者是圖書。 想來大概是樂七海在修復《春色十二花閣》時,對某些字句有困惑,翻閱了《禁錄春果》做參考,沒想到圖畫的教育大於文字,結果反而先修完了《禁錄春果》。 「角落吧。」埋首回工作中,樂七海的回答都很隨興。 杜晴春撇撇嘴角,「哪個角落?珍籍書庫房的某個角落,還是杜府的某個角落?」 「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樂七海覷了他一眼,眼神很困惑。 「等你找出來再給我看吧。」杜晴春知道在隨興這方面,樂七海和自己不相上下。 「唔,也好。」 閑了沒事,杜晴春又趴回窗邊,暗暗猜測她還需要多久才會回到觀書樓。 通常不會太久,可他也需要打發時間的玩事—— 「七海。」 「嗯?」樂七海雖然忙於工作,從頭到尾也沒嫌他煩過。 「你覺得鳳翔怎樣?」他天外飛來一筆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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