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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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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不習慣的,是和她如此的靠近,近得沒有空間可以移動,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誰沒事會去移動重死人的書櫃?」杜晴春忍不住怪叫。 阮秋色沒有答腔。 因為當初做出這樣決定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個大呼小叫的主子。 杜晴春似乎也想起幹出眼前好事的間接推手就是自己,老大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怪她害自己想起這件事,也怪她當時不來個「忠言逆耳」,推翻他的決定。 阮秋色不予置評,主子如此蠻橫不講理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對手長腳長的杜晴春而言,被迫半躺在地上,背抵著牆,雙腳動彈不得的卡在書籍之中,她則卡在他兩腿之間,要維持這個姿勢是非常難過的。但阮秋色更難挨,她必須利用自己的身體維持書本和書櫃微妙的平衡。 因為,她的首要目的是以保護杜晴春為最高原則。 「你的刀柄戳到我的肚子了。」杜晴春彷佛一刻不找麻煩就會不舒服。 「抱歉。」她忙伸出手準備挪開腰間向來不離身的兩把長刀。 眼看她的手往兩人之間探去,杜晴春突覺不妙,還來不及阻止,阮秋色的手已經擦過他的小腹,雖然只是輕擦過沒有任何特殊意味,但是有哪個成熟男人能夠忍受一個女人以這樣的姿勢靠在身前? 尤其她的膝蓋還好死不死抵在他的胯間……他可是個成熟正常的男人! 「這樣好些了嗎?」空間有限,她又不能過分移動身軀,只好解下佩刀,拿在手上。 口鼻間盡是她有別于其它女人的獨特氣味,不斷騷擾著他的神智,原本已經非常盡力才能強逼自己忽視兩人的距離,如今他覺得自己的定力在她面前簡直是狗屁! 他萬不該讓她動手! 「現在你手中有刀了,何不快點劈開這些討人厭的東西讓我出去?」杜晴春把臉轉向一邊,不願承認自己因她小小的一個不具任何挑逗意味的動作而起了反應。 如今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並且祈禱她不會發現現在換他不小心「戳」到她。 該死!他恨自己身為「正常」男人! 如果此刻的身體反應被她發現,他寧可兩人被書壓死! 「這些都是歷代杜家老爺子收藏的古籍史料,不能被破壞。」阮秋色顯然沒發現,事實上,她撐著身體的雙腿已經有點麻了。 「等到我們在這裡悶死了,這些沒用的廢紙最新的功用就是殺人利器!」杜晴春怒極低斥。 誰管書如何?她到底懂不懂生命比這些沒用的書來得可貴啊?! 「我們會出去的。護院見到我們走進來,書櫃倒了又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他們會過來看的。」 「在我們悶死之後?」他冷嘲熱諷。 「護院會來的。」她堅持。 「從我們被埋在書裡已經多久了?盞茶工夫有了吧!」杜晴春朝她擠眉弄眼,對自家護院一點也不信任。 決定護院人選的工作向來是由阮秋色負責,他根本不認識那些人,打哪來的信任之有? 「春夜,茶涼得快。」她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 他錯愕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正經嚴肅的總管也會說出這種話?如果明兒個天子突然嗝屁崩殂他也不會意外。 杜晴春想著,突然被左臂的溫熱感轉移了注意力。 她沒拿刀的那只手撐在他手臂旁的牆上,腕間的熱度隔著衣裳煨燙他的上臂,一股奇妙的悸動湧上心頭,熱意化成暖流很快散開來,帶來麻麻刺刺的感覺,令他更加坐立難安,像情竇初開的少年,彆扭不已。 他們有多久沒有如此靠近了? 「你離我遠一點。」曾經習慣的事,在陌生後又重新接觸,是會帶給人如此不自在的嗎?杜晴春垂下腦袋,並非出自真心的抗拒她。 想他都已經二十八歲了,面對一個女人竟然如此不知所措,連他都想狠狠恥笑自己。 不斷在心裡對自己發脾氣,他下意識往左移,閃躲她的溫度。 已經夠熱了,他可不想被熱昏在書堆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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