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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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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眉,他撇撇嘴,「麻煩。」 「難道你想睡地板?」紅線的長度不夠他走到客廳的沙發,那就只能睡在她房裡了,如果不找到可以打地鋪的墊被,他要直接。睡地板嗎?將被子和枕頭丟上床,他人也很乾脆的跳上來。 封江花從頭到尾觀察著他的舉動沒開口。 他這意思是要和她睡同一張床嗎?還是要她睡地板?「嗯……」她僅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接著就被他打斷,「快睡。」看來是前者。 聳下眉,她覦著早躺平的他,沒多久背著他同樣躺下來。 好吧,反正跟他爭執似乎起不了作用,再說他們昨晚都已經睡在一起了,再多睡一個晚上應該也沒關係。 封江花不知道,這一睡就不只一個晚上。 鏡片後的眼兒眨呀眨,封江花感覺眼睛有點乾澀,忍不住揉了揉眼皮。 共同生活的第一個禮拜。 紅線被她拉得老長。 洗澡的時候,他不想躺在床上枯等她,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在房裡對著浴室門發呆,於是她連講幾遍「我喜歡你」,紅線拉長,他到客廳看電視,她去洗澎澎。 當她在研究室時,他不想跟著進去那間足足有兩層樓高的研究室,「我喜歡你」再度派上用場,紅線無限伸長,他到頂樓去吹風曬太陽,她去研究室裡繼續差點荒廢的研究。 只不過她發現,「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都是她在講,當他嫌長度不夠,只要他出現在她面前,拉拉紅線,她就知道該怎麼仿。 直到現在,紅線在她家交纏散亂,常常絆倒她,也讓整個家看起來有種詭異的感覺。 簡直就像鬼屋。 「唔,再加一點好了……」研究完手上的紀錄後,封江花舉起手打算拿起放在身旁的特殊藥劑。 啪啦!紅線和除了她跟他之外的「形體」接觸等於無形,也就是說,除了「申屠元」和「封江花」這兩個個體,其他的單位個體都觸碰不到紅線,只會穿透過去,也難怪他們不管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弄斷紅線了。 所以,基本上這聲玻璃碎裂的響音,絕對是她自己的錯。 無奈的看著纏繞著她右手的紅線,除了小指外,過長的紅線也在她前臂上繞了好幾圈,才會使她動作不順暢,不小心勾倒藥劑。 徒勞無功地扯著紅線,半晌,確定拉不開之後,封江花才放下手邊的工作。 「看來我得跟他好好談談了。」瞟了眼腕上她特製的表,上面除了普通的時間以外,還顯示了她的作息時問,和她閉關的日期。 「已經三天了?」真是不知不覺。 三天比她平時閉關的時間來得短,怪不得她會覺得沒啥感覺。 搔搔三天沒洗的頭,封江花走到實驗室的冰箱前,從裡頭拿出一個三明治,邊嚼邊步出實驗室。 站在實驗室的門外,她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紅線。 雖然只有她和他看得見,不過這副景象還真是壯觀。 「我們到底為了什麼拉開這麼長的距離呀?說不定這兒的線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抓抓有些癢的背,她就算想順著紅線找到他都難。 嗯,看來三天沒洗澡確實有些難忍,要是再過久一點的話,就會沒感覺了。 邊在腦子裡念著,她先往樓下找。 沒看見那高大的身影在他最常待的窗前,封江花腳跟一旋,轉而走向臥房,因為沒事也不能幹嘛,或許他會睡個午覺打發時間。 她輕巧的打開房門。 「這裡也沒有……」再次撲了個空,她拉拉紅線,突然發現三天沒看到他,心裡有種空虛的感覺。 記得一開始的幾天,她對紅線和他的興趣還很高的時候,幾乎是天天跟在他身邊,他做什麼,她便在一旁做觀察記錄,直到三天前她踏進研究室閉關,準備研究紅線的成分構造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這三天他都在做什麼?「會去哪昵?」樞樞左邊突然發癢的小屁股,她找過一、二樓之後,往頂樓走去。 只剩下那裡了。 封江花踏著這邊絆一下,那邊拐一跤的踉蹌步伐,好不容易走到頂樓,打開門扉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傻了。 她知道現在是冬天。 紐約的冬天下雪,她當然也很清楚。 只是他這個臺灣來的外來客就算不清楚,也該看得出來「大雪紛飛」是啥模樣吧?瞧整個屋頂被雪覆蓋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他老兄竟然優閑的躺在地上賞雪?想冷死也不是這樣!僅穿著薄薄的實驗白外套,封江花這個從小生長在紐約的人冷得「皮皮挫」,她一邊慢慢接近,一邊用雙手搓著兩臂保暖。 「上、上、上上上……帝帝帝帝帝……耶、耶、耶穌!」上下牙齒緊黏著分不開,偏她又要說話,寒風陣陣,吹得她牙關直打哆嗦。 淡金貓眸睨了她一眼,然後又閉起來。 她一副冷得發顫,流鼻水又面色蒼白的模樣,的確是「上帝耶穌」!「你你你你你……」他怎麼都不會冷的樣子?申屠元懶懶地打斷她,「如果你非要一個字說那麼多遍的話,就別開口。」聽了老半天,也聽不懂她想說什麼。 封江花還是忍不住寒冷,為了說話乾脆在原地小跑步起來。 唔,物理學上來說,摩擦會生熱,運動一段時間脂肪會燃燒產生熱能:問題是她跳了老半天,除了腿快麻木沒知覺外,怎麼還是沒有感到半點溫暖呢?臉上除了飄落的雪花,還多了被雪潑濺的冰冷感。 申屠元那張高貴卻傲氣十足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兩片唇瓣輕啟,「不要把雪濺到我臉上來。」 「啊?」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讓滿地的積雪四處飛濺,封江花趕緊停下來,「對不起。」咦?可以好好說話了?雖然身體還是會冷,不過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說不出話來,大概是習慣了吧!她摸摸仍然冰冷的面頰,在心裡猜測。 「你不進屋裡嗎?」她頭髮蓬鬆淩亂的螓首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只是他沒睜開眼。 「有事?」他反問,惜字如金。 封江花望了天空,歎了口氣。 他還是這麼難溝通。 拉拉因方才的動作而纏上腳邊的紅線,她在他身邊坐下,「我想跟你談談紅線的事。」心高氣傲的貓兒終於慵懶的張開眼皮。 「我想你也看到了,家裡的紅線牽來牽去多得快要滿出來。」『所以?」申屠元換了個動作,甩手撐著頭,還是一副貪懶的模樣。 嘖,頭好癢。 她兩隻手都伸進糾結的黑髮中抓癢,「我想把紅線的長度縮短一點,這樣才不會有人摔倒。」有人摔倒?「我沒差。」摔倒的人都是她。 朝天空翻了個大白眼,封江花沒好氣道:「我有差。」對生活細節向來不在意的封江花對於四處亂繞的紅線,煞是頭大,研究室裡的瓶瓶罐罐多,近來打破的也多,而這些損失都是這條過長的紅線害的,她當然有差。 她的視線順著自己帶上來的紅線團移到他左手小指上的紅線。 咦?推了推眼鏡,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怎麼綁在他手上的紅線還是那麼清爽,只有單一的線條,而跟在她後面的卻是像毛線球般的線結?「這種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何必來問我。」燦爛的眼眸合起,他的話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封江花目光兜回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因為紅線的另一頭是你呀。」基於共同生活的道理,她總是要給對方尊重吧。 因她的話,貓眼兒緩緩對上她笑吟吟的臉。 很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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