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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你放心,這帳內只有你我二人,外頭又戒備森嚴,我看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諸葛軍師就是蘇燦的事,除了我,沒有人會知道的。」

  蘇燦抿嘴一笑,也懶得多辯,他走向地形圖前,望著黨項人的紮營區思索。

  「說實話,當年常挺之大人將你薦于我時,曾說你是這場戰事致勝的關鍵,所以為了防止橫生枝節,打一開始就對你的身分保密,甚至連家書也禁止往來;已經兩年了,難道你不思鄉麼?在家鄉沒有等你的人兒麼?」

  蘇燦心一緊。腦中浮現那清冷的眼瞳、絕美的容顏,分離時她不舍卻仍放開他的悽楚神情,那情景恍如昨日,勒緊著他的心,讓他一想起就錐心刺痛。

  他的小人兒啊……

  「阿燦?阿燦?」曹將軍推推他。「想啥想得傻了?」

  「唔……」蘇燦回神。暗下決定,他一定要儘快解決與黨項族的戰事!

  他等不及三年後才能再見到阿慮,而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他一定要讓這場戰事提早結束。

  一想到再見佳人時,兩人自此永不分離的情景……他胸口一熱,鬥志激昂。

  「將軍,我有條計策……」

  順昌府的滿庭芳客棧仍如以往,日日賓客滿座。

  這裡的當家原本是吳極,但聽說他到京城認親去了,因此,現在吳家的產業全交給唯一未出嫁的老五吳慮管理。

  吳慮走出船塢的包廂,沿著回廊走向大廳。

  一年多前,她命人打造了這幾艘船,將它們停泊在主客棧的外圍河畔上,不但成了客棧的景觀之一,船艙上的包廂更是日日客滿。

  她唇角漾出一抹幽忽的淡笑。她憶起這點子,還是當年阿燦與她比對句時,她取巧勝了他,央他陪著她出城見識河畔酒坊時,所想出來的。

  歲月一晃,已過了兩年,吳家兒女全各自嫁娶了,如今只剩下她形影單只,益發想念起有他陪伴在旁的那些時日。

  兩年了!他為何音訊全無?他或許對人疏離冷淡,但絕不會如此待她的。既然如此,那他人到底在哪兒?他可還記得家鄉有個人像傻子般的等著他?難道他一點都不思念她嗎?還是他已變心做了薄幸郎,抑或是發生了不測……

  不!她下意識地搖頭。

  不要再胡亂猜測了!她告訴自己——

  再熬一年!她只要再熬一年,他就會回到她的身邊。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她回到客棧大廳。

  管事迎上前,指指大廳靠窗的角落。「五姑娘,蘇家大少正在用膳呢!」

  「知道了。」

  吳慮走向蘇齊。這兩年為了尋蘇燦的蹤跡,她不得不與蘇家大少保持聯繫。

  「你不是嫌咱們客棧賣的酒菜是在搶錢,還來吃?」她在蘇齊對面落座。

  「我今兒個來,是有個消息賣你,所以這桌酒菜算你請了。」蘇齊一副商人嘴臉。

  「阿燦的?」吳慮心一緊,不跟他計較飯錢的事了。

  「嗯。」

  「好,你說。」只要是阿燦的事,就算要她在滿庭芳辦流水席都無所謂,何況是區區的一桌酒菜。

  「當年咱們不是在府衙前追丟了阿燦?」見吳慮點頭後,蘇齊續道:「雖說府衙對阿燦的行蹤一律否認,但最近我有個朋友從京城下來,說去年他在京城裡似乎又看見阿燦,他被軍隊官兵簇擁著進官口,就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錯。」

  「阿燦怎會被軍隊簇擁著?」吳慮滿腹疑問。「這怎麼想也不可能,這消息的可信度令人懷疑。」

  蘇齊也是這麼想的。

  吳慮立即盤算起來,既然消息沒用,那這一桌酒菜請了他還真不划算。她故作深思道:「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人去打聽這消息是否真確,只是,那人當然是要些……」她伸出拇指與食指搓了搓。

  「銀子事小,找阿燦重要。要多少?我出。」蘇齊根本沒發現已上當。

  吳慮算算桌上的酒菜。「十兩。」

  蘇齊當場拿出兩錠銀子。「是哪個人?我可認識?」

  吳慮收起銀子。「是我姐夫。你忘了我姐夫們可是個個有來頭的,之前是阿燦沒消息,我也不便擾他們幫忙尋他,現在既然有眉目,我飛鴿請他們替我查查。」

  「既然是你姐夫,你做什麼要收我銀子?」蘇齊不解地問。

  吳慮努努嘴。「飯錢。」

  「這些酒菜也不到十兩啊。」他心疼地計較。

  「總要賺些利息。」

  「你當真是……」見她說得毫不羞愧,蘇齊搖頭。

  滿庭芳外,震天的鑼鼓聲忽地響起,替府衙報信的小廝沖入客棧大廳。

  「咱們鎮守在渭州的曹將軍與諸葛軍師大敗黨項族,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黨項族已向朝廷求和啦!聖上龍心大悅,命邊關將士回京,要論功重賞。」

  這消息一放出,滿庭芳裡所有賓客全歡欣鼓舞,舉杯同慶。

  「李管事,」吳慮也樂得同歡。「替每桌貴客送上一壺酒,滿庭芳請客。」

  眾人更是歡聲雷動。

  「送酒?你不心疼?」蘇齊方才損失了十兩,不是滋味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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