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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包裹住吳慮的雙手,將它們移至唇邊深情地親吻,他從沒想過兩人會是在這種難堪的場面話別,未來沒有她的日子,光用想的就讓他覺得心恍若被撕裂了;而沒有他的陪伴,她日子可熬得過?

  像是要兩人深記彼此的愛,他不再偽裝,滿腔的愛意全顯現在臉上。那深情令吳慮心痛欲絕,也讓在場所有人動容。

  怕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蘇燦放開吳慮,眼眸低斂,不再望她。他轉身走向雙親,雙膝一跪。

  「爹爹、大娘,孩兒不孝,就此拜別。」見仍昏迷的母親,他歎了口氣。「請轉告娘親,別為燦兒擔心。」

  然後他起身,沒有回頭,連行囊也沒收拾,兩袖清風地走出蘇府大門。

  蘇老爺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偏說出的話又收不回來。他倔著脾氣不回應,以往都有阿燦的娘會出面緩頰,偏她又暈過去了;而阿齊的娘,對阿燦一向漠不關心……唉唉!眼見阿燦已離開,再無轉圜的餘地,他重重一哼,獨自回房生悶氣去了。

  下人們漸漸散去,蘇齊走向形影單只的吳慮。

  「吳姑娘,你不用擔心,至少阿燦終於向前跨步了!我會派人暗中護著他,絕不教他受點傷。」

  吳慮幽幽一笑。「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麼?你果然將他逼走了!當初我怎會迷了心竅,也跟著你一起壓迫他?我真後悔。」

  「誠如你所言,阿燦是鵬鳥,終有一天是要展翅的。」

  吳慮無心再續話。「我走了。」

  她沿著池塘走著,看著悠游的白鵝。這些白鵝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起了變化,想不到多年以後,竟也參與了他與她之間的離別……

  幾日後,蘇齊神情凝重地拜訪吳家。

  吳慮相迎,急切地探問:「大少爺,可有阿燦的消息?」

  蘇齊的擔憂全寫在臉上。「我派去的人,見阿燦走進府衙內,他們在外邊守了幾日,但阿燦始終沒再出現。忍不住上前向衙役相詢,但得到的答案竟是阿燦從沒到府衙。」

  吳慮一臉驚愕地問:「怎麼會這樣?他們可跟對人?」

  「他們保證,千真萬確見到阿燦進了府衙。」

  吳慮決定不再依靠蘇齊的人脈來探消息了,她動用自家的關係,透過一切可能的管道尋找,但蘇燦仿佛憑空消失般,從此再無音訊。

  兩年後,西北邊關——

  大營帳外,曹將軍與諸葛軍師分坐磨盤兩側,正在下棋。

  將領們圍在大帳邊,觀看棋局。棋局陷入膠著狀態,曹將軍眉頭深鎖,而諸葛軍師則是嘴角含笑,似是早已胸有成竹。

  忽地,一軍官氣急敗壞地奔向大帳。

  「稟將軍,不好了,方才咱們有軍士逃離兵營,投奔黨項人去了。」

  周遭眾將領譁然,軍士投向敵方,造成軍情洩漏,後果將不堪設想。

  曹將軍臉色一變,但見諸葛軍師神色絲毫不受影響,傳訊的軍官見主帥不吭聲,以為沒聽到。「稟將軍,咱們有軍士逃離兵營……」

  「你別嚷嚷,」諸葛軍師出聲抑止,然後低聲道:「那是我派過去的人。」

  原來如此。在場將領全鬆口氣,又繼續觀看曹將軍與諸葛軍師對弈。

  兩個時辰後,駐守前方軍士又來報。「稟將軍,咱們投奔黨項人的軍士,讓黨項人給殺了,首級丟回給咱們。」

  諸葛軍師驀地大笑。「我只是略施小計,那黨項人竟然就陷入我的圈套裡。」

  眾將領方明白,軍師並沒有派軍士投奔敵方,只是為了阻隔軍情洩漏給敵方,所以使出反間計,讓敵方混入軍中的奸細將錯誤的情報傳回去,殺了叛逃者,此為借刀殺人之計也。

  曹將軍咧嘴大笑,佩服道:「軍師,有你助我,如得百萬大軍。」

  諸葛軍師溫溫一笑,勝利對他而言如同下盤棋,再也興不起內心任何漣漪。

  他記掛的是在遠方,那個有雙慧黠的瞳眸、常帶著似笑非笑神情、隨時準備調侃他的小人兒。

  他對她的思年,日復一日,與日俱增,已經到了魂牽夢縈的地布。他有滿腔的話想對她訴說。她這兩年可好?可想念他?可還愛他?他沒法兒捎信給她,她可會怪他?可會忘了他對她已稠得化不開的情?

  「軍師,該你了。」曹將軍催促。

  他收起相思,取棋子衝破對方重重包圍,如入無人之境地直取核心。「將軍,你輸了。」

  對弈結束後,諸葛軍師隨曹將軍回到大帳裡。

  「阿燦,下回對弈,你好歹也讓我贏上一回。」曹將軍抱怨。「老是在部下面前輸棋,臉上掛不住啊。」

  「將軍,你又洩漏我的身分了。」諸葛軍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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