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維納斯是單相思 | 上頁 下頁
二十


  「我問你我的東西在哪裡?」姬草草從未如此失控過,這裡就像恐怖的地獄,她只想馬上離開這裡,再待一秒鐘,她的眼淚就要下來了。

  查果果抿了抿嘴唇,把東西拿出來給她,姬草草奪門而逃。查果果仿佛主人般熟稔的姿態深深傷痛了她的心,讓她覺得自己好可笑,第三者插足一樣插在他們裡頭,而正室卻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查果果大大方方的態度好像她已經習慣了陶治治的拈花惹草,她姬草草不過是陶治治遊戲夥伴中的一個,無足輕重沒有威脅,因為,他不過是玩玩罷了。

  眼淚終於忍不住灑下來,刺痛雙眸。

  昨夜發生的一切,恍如夢中,激烈而虛偽,他最終還是欺騙了她。

  愛一個人,怎麼就是這麼難呢?

  愛上像陶治治這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陶治治正在發呆,周君勝沉著臉走進來。

  「陶,我有話要跟你說。」

  「坐吧,什麼事?」

  「為何要查媒體公司的賬?」

  「你說什麼?」

  「你不可能不知道,大家朋友一場,我希望你能夠跟我解釋一下,董事長是不是信不過我?」

  「這件事情我的確不知道。可能只是常規的對賬,你不要胡思亂想,媒體公司全靠你一手打拼,若是信不過你,當初為何放權?」陶治治安慰周君勝。

  周君勝冷笑了聲,「中國人有句老話:兔死狐烹、鳥盡弓藏你不會不知道吧?董事長的性格你難道還不瞭解?連自己惟一的兒子都不相信的人,你以為他會真信任我?當初放權,是不得不放,放我去幫他打拼,現在一切都穩定了,他自然是不需要我了。他一早就在我身邊安插了個副主編,幾個月前,那個副主編接手了雜誌的內務工作,把我這個主編架空了起來,現在一步步下來,你看好了,查賬只是個藉口,我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

  「這件事情我會同老爹說的,你不要想那麼多,或許只是巧合罷了。老爹若是真的如此不義,大不了你這裡不做了,依你現在的名氣,哪裡不搶著要你,絲毫不會比這裡更差。

  「陶,你銜著金湯匙出生,沒嘗過一個人從底層努力朝上爬的艱辛,說話不要這麼輕鬆!我費勁心力建設起來的成就,就這麼拱手讓人,你讓我如何甘心?換做是你,你甘心嗎?替人做嫁衣還落不得好名聲,公司若是想炒我,不必這麼麻煩,我主動辭職好了。」周君勝一向謙和,今天講話這麼尖銳,是真動怒了。

  「你先別激動,事情還不至於那麼糟,你自己這裡不要先亂了陣腳。」

  周君勝冷笑,「陶,現在是有人要搞臭我,我若是再不走,恐怕往後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了了。」

  「君勝,你若是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信我一次,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周君勝沉默了片刻,歎口氣,「算了,陶,我覺得很沒意思,說不定我離開倒不是件壞事,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我還年輕,從頭開始也不晚,只是在這裡達到的是迄今為止最高的高峰,難以割捨罷了。不好意思,剛才那些話講得難聽了點,你不要放在心上。」

  陶治治沒料到事情變成這樣,心下不禁黯然。

  「好了,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陶,其實我的離開對你是個機會,好好把握。」周君勝拍拍他的肩膀,目注著他,面上有些複雜,「陶,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

  「你問吧!」

  「你和草草是不是……」

  陶治治愕然,隨即飛紅了臉,「對不起。」他訥訥,等於是承認了。

  「別傻了,說什麼對不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周君勝欲言又止,「陶,我們是不是朋友?」

  「說這個幹嗎?不是才說過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朋友的話嗎?」

  周君勝沉默了片刻,「跟我來,給你看樣東西。」

  陶治治隨周君勝到他的辦公室,周君勝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檔案袋遞給陶治治。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陶治治還在笑,一邊便將檔案袋打開了,裡頭有些照片,陶治治一張張翻看過去,他的臉色蒼白了。

  「你哪里弄來的?」

  「找人去查,很簡單。」

  「我以為你喜歡她……」如果真的喜歡,為何會去查這些東西?他就不會。他明明早有所察覺,但卻不會去查,因為喜歡,所以害怕真相。

  「我跟你不一樣,陶,你害怕面對事實,而我喜歡面對事實。」周君勝苦笑,「其實我早就懷疑他們兩個關係非同一般,難道你不是嗎?你不覺得董事長對姬草草的態度很不一般嗎?你要做雜誌,董事長為何要詢問姬草草的意見?她不是決策層,只是個秘書,即使再賞識,這樁事情也顯得蹊蹺……」

  「不可能!」陶治治大聲反對,「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整個人亂了,慌了,昏了,額頭上滲出豆大冷汗來。

  周君勝憐憫地望著他。

  「太荒唐了,荒唐荒唐!」陶治治臉漲得通紅,不停地翻來覆去這句話。他的腦子都亂掉了,他想說服自己周君勝在瞎說瞎猜,但是他心裡明白周君勝說的都是事實,只是他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也只是猜測,你還是不要貿然去和他們對質,他們既然把這個作為秘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包括你……」

  「不要再說了。」陶治治捧住頭呻吟,「我好難受,一想到就難受,我不想再聽這件事情,我走了。」

  「你沒事吧?」周君勝見他臉色蒼白,有些不放心。

  「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我若要洩漏還需要來告訴你嗎?」

  姬草草站在十字路口,紅燈在前方固執地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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