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現代灰少爺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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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眼都沒眨一下:“你知道嗎,裴京?” “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可以一輩子躺著白吃白喝,不必出去工作,也不必靠你老姊救濟你。”她的表情是經歷了巨大打擊後的呆木無情。 裴京就是紀。 這個事實在中什的餐會上揭露時,瞬時激起了半層浪。 “阿紫,你沒開玩笑吧?”黃鶴受驚最大,兩個鵪鶉蛋在口中作自由落體運動,直接滑入胃部。 “我為什麼要開玩笑?”她冷冷地,很有火氣在胸中的樣子。裴京坐在她邊上,小心翼翼地將剔了刺的魚肉叉到她的嘴邊,被她扭頭閃過。 “阿紫。”他可憐兮兮的,很委屈,不明白自哪裡惹到她了。 “你別麻我,大騙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我不是對你解釋過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氣?” “就是啊!”唐飛冷眼旁觀,實在看不過吳紫的莫名其妙,“裴大哥是紀,不正合你的意嗎?” “合什麼意?你不知道他那天文數字的財產對我的打擊有多大嗎?” “打擊?金錢會對你造成打擊嗎?”唐飛作了個“天方夜譚”的手勢。 黃鶴附和地點頭,呼,頭上飛過一塊豬排,一旁蹲伏的小小眼明手快,來個淩空後躍,恰恰接住才沒玷污了一塵不染的地板。 “裴大哥,你不知道自己是紀嗎?”董浩的洞察力一向敏銳,往往一語切中問題核心。 裴京滿臉感激地連連點頭,終於有人瞭解他的委屈了。 “為什麼?”董浩繼續問。 “因為他是個白癡加智障。”吳紫很過分地拚命打擊他的自尊心。 招來眾房客不滿的白眼:“阿紫你少開口,你知道了實情,我們都還不知道。” 吳紫聳聳肩:“隨便你們啦,等你們知曉真相後,你們自會同意我的觀點。” 於是裴京在眾人殷切的注目下開始述說經過。 話說裴京自五歲起便開始打理家中大小雜事,偶爾無聊時便以畫畫作為消遣,而一向以事事貶低他為樂的四位姊姊們卻惟獨在此事上對他讚賞有加。於是,單純王子在為了博得老姊們歡心的情緒下一畫不可收拾。至於他為什麼會和紀劃上等號,他的的確確是不知道,他只管畫,而他的記性不好,十八年來畫過些什麼,過一段時間內便會在腦中看動刪除,只是偶爾會納悶:為何十八年下來,他在郊外的畫室還沒被畫山畫海淹沒。然後便是那存摺,為什麼存摺上會是他的名字,為什麼會憑空出現一大堆錢,他自己也好胡塗啊! “就這樣?”情節呆板得令人失望。沒有動人的起因,沒有精彩的過程,連個高潮跌宕都沒有,就是為了博人歡心,然後在家事之餘畫點畫作為消遣,然後便畫出了畫壇高手。這也太容易了吧!達.芬奇若在另一個空間有知,不把雞蛋統統朝老師頭上砸才怪。 “寒樹畫廊的老闆是誰?”董浩進一步以問卷形式進行調查分析。 “大姊的。” 這就對了。所以環節至此全部打通:裴京埋頭傻畫,而他大姊卻以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的名字將他的畫賣出去,於是紀出名了,裴京卻絲毫不知真相Z “我羡慕你,裴大哥。”黃鶴眼中有哀傷,想到家中二兄一妹為奪家產的種種行徑。 董浩斜眼瞅瞅他,將一杯柳橙汁推到他面前。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不願認祖歸宗去認那個有錢卻不負責任的父親。黃鶴這次倒沒順竿往上爬,只默默地握住那杯橙汁,向董浩苦笑。的確,裴京是令人羡慕的。以他迷糊榆木的個性,絕對難以在社會上廝殺競爭,他的姊姊們便讓他留在家中做他喜歡做的事,連養老金都幫他存好了;而又知道以他的性格,絕對難以適應出名後會帶來的種種干擾,於是便以匿名的方式將紀深深地掩蓋起來,不讓他受絲毫來自於外界的壓力與衝擊,這也是促使他畫技日進千里的主要因素之一吧,盛名之累是藝術家創作的最大障礙。而裴京的世界如水晶般純淨,他的身體是自由的,創作的思維也是自由的。 因此,他是個值得羡慕的傢伙。 不約而同地,未曾謀面的四位姊姊的形象在眾房客心中如瑪利亞般聖潔起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裴京的身份誰也不能洩露出去。” “我們是沒問題啦,”唐飛吃著蘋果閑閑地瞄瞄吳紫,“就怕某人職業本能不肯放過這個爆炸新聞。” 對哦!視線集中掃往吳紫臉上,令吳紫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職業來。 “看什麼看,我是那種小人嗎?” 一齊點頭,可見眾人意見一致。吳紫再度感受做人失敗的痛苦,她撐著額頹廢而有氣無力地說:“諸位放心好啦,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點基本常識我還是懂的。” “我相信阿紫。”裴京是她永恆的支持者。 “謝啦,趙亦明那裡我會替你應付,你安心做你的隱士吧!”真是的,受人恩惠就是麻煩,必須表示一下方才能撫平騷動的良心。 裴京滿懷感情也憧憬地雙手交握在胸口﹐默默地凝視吳紫。 “幹嗎?”吳紫將鍋蓋擋在胸口上,下意識地向後側傾斜,作劫躲離他身邊。 “我、我、我現在算不算是個……有……有用的男人了?”他不好意思起來,問這種呆賣瓜型的問題真叫人害臊。 吳紫瞅瞅他,再瞅瞅其它人,眾房客全都一副幸災樂禍您老自己應付的表情。現實好殘酷哦! 她坐正身體,將鍋蓋丟回桌上,然後右手往膝上一撐,左手直拍上他的肩,垂下頭,無限深沉的:“裴京,人有了錢,並不一定就代表他是個有用的人,你明白嗎?”語音落地,其餘四人全作嘔吐狀捧著飯碗躲客廳裡去避難。 “你不高興我是紀嗎?”他有時候很敏感,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 “有點。”閒人不在眼前,吳紫正經多了,“一下子從平凡的裴京變成了名人紀,我有點心理不適。” “我還是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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