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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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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戩怎會聽不出惟眉的怒意? 但是有外人在場,他有再多理由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辯解什麼的。夫妻間的喜怒是兩個人的問題,一旦牽涉到旁人,那就只好笑著先應——這是他一貫的行事原則。 「嘖嘖,學姐,你要明白男人泡吧其實很正常,現在哪有——」話到一半,就被人狠狠踹到了屁股上一腳,不禁疼得呲牙咧嘴,扭頭道:「誰暗算我?」 但見那個穿著黑套裝的斯文女性迅速收招,叉著細腰冷笑,「明人不說暗話,是你姑奶奶我踢的怎麼樣?」 秦飛煌揉揉跟,覺得有幾分眼熟,再靠近她的身邊左右嗅嗅,之後轉了個圈,單掌一扣另一掌,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那個『沈鐵嘴』!」 沈雨霏翻了個白眼,強忍著想要一腳踢飛他的衝動,咬牙道:「誰是『沈鐵嘴』?」 「就是你!」秦飛煌不客氣地一點她小巧的鼻尖,「你是沈家的小女兒——沈雨霏,律師界混的人,那不是『沈鐵嘴』是『沈鋼牙』?」 「律師」等同于「鐵嘴鋼牙」?他小子當律師都是說快板的不成? OK。是個有種的傢伙! 沈雨霏第一次聽到如此中傷自己神聖職業的人,怒火中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用到律師,尤其是我,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秦飛煌聽罷,笑得更加囂張,壞壞地笑道:「儘管天下律師一大把,但『鐵嘴鋼牙』的沈小姐對我成見如此深,我也不好意思辜負你的重視,是不是?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而且馬上——就會——」 篤定的話,話中有話。 沈雨霏不禁仔細打量起他,眼睛在那雙惡劣的眼眸中恍惚捕捉到一絲印象!天!不會這麼倒黴吧,這小子是—— 杜惟眉的聲音無巧不巧傳來,打斷她的思緒,「雨霏,讓秦飛煌送你先回去。」 「秦飛煌!」 事實證明,沈雨霏的黴運果然當頭照頂。 「想起來了?」秦飛煌又貼近她一些,灼熱的氣息繚繞在四周。 沈雨霏狼狽地倒退幾步,氣憤地道:「想起來又怎麼樣?這件事只要我不同意,誰魈強都沒用!」 「自以為是!」秦飛煌不屑一顧地哼道,「少爺我沒說『不』已是看得起你,少在這兒給我開染坊!」女人不能給幾分顏色。 「我的朋友也算是你的學姐,麻煩你送她到我家。」聽不到答覆,杜惟眉略略抬高嗓音,遠遠地警告秦飛煌,「你不要趁機使壞喔。」 「學姐——」秦飛煌頭大地攤攤雙手,「有沒有搞錯?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太傷害他的自尊了,他使壞也要看對象,又不是饑不擇食。 喬戩拿起一串鑰匙,取出其中兩把遞過來,「沈小姐,我和惟眉遲些回去,既然你暫時住在我們家,先回去休息吧。」 「你住人家的家裡?」秦飛煌愕然地扭頭,一副鄙夷的模樣,「為了逃避問題,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沈雨霏眨眨眼,故意說道:「為什麼不可以?一個是我死黨,一個是我死黨的老公,又沒有外人!」 「人家夫妻倆的小窩,你添什麼亂?」秦飛煌瞪回去。誰怕誰?世界到處都在呼籲男女平等,關鍵是現在無法平等,這女人的鼻子仰得比天還高! 「賴著不走的是你!」沈雨霏拼命壓抑著怒火,生怕一不小心把鞋子甩他臉上,造成史無前例的律師手持「兇器」蓄意謀殺的命案。 秦飛煌睨著她緊握的粉拳、噴火的明眸,低頭想一下,突地開懷大笑,「好,除了芷欣學姐和惟眉學姐,也只有你不把少爺我的話當回事!有趣有趣,這樣吧!鐵嘴女人,我重新考慮你家嫂子之前的提議!」而後,雙臂不由分說箍住沈雨霏的腰,蠻橫地拽著她,「學姐,我先把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哥們兒』拖回去!」 「唉,你放手!」雨霏的尖叫聲響徹樓道,震撼天地,「我怎麼說都比你大,你不能這樣對長輩!放手!放手啦!」 「閉嘴!乖乖跟我走!」 「不,惟眉——」 「不要吵!」 「我不!」 「……」 吵鬧越來越小,直至鴉雀無聲。 *** 只剩下兩人的辦公室,格外沉寂。 計算機音樂發出輕微的響聲,那是屏保音樂,幾個小泡泡隨之從海面冒出。大概,剩下的就是彼此的呼吸了吧。 喬戩在屋內,杜惟眉在門口,很近的距離,卻沒有人踏出第一步。杜惟眉是想說點什麼打破僵局,卻有心無力。剛才是坐車來的,因為實在是太晚了,而她的腳又不方便行動,所以只能選擇這個她抵死都不願選擇的交通方式。喬戩就坐在那裡,她的心陡然輕鬆許多,緊趄愛越貪心繃的身體也跟著緩弛下來。不知怎麼,喉嚨泛起陣陣刺痛,全身也越發綿軟,一點力氣都不,被炸幹似的難受。 「回家嗎?」喬戩終於說話了。 杜惟眉淡淡地回答:「你不回去,我有必要回去嗎?」 「別任性。」喬戩溫和地朝著笑了笑,「這裡沒有軟床,只有硬梆梆的桌子,你受不了熬夜的折磨。」 「為什麼熬夜?」她尖銳地反問,「你什麼時候變成工作狂了?我不記得我的丈夫是個夜不歸宿的人。」 「今天情況特殊。」喬戩的下巴點點桌面上的企劃案,「惟眉,公司的事,即使不是一個部門,你多少都該明白些。出了差,我是要總結一下。」 「你那個樣子能總結嗎?」杜惟眉忍著嗓子的不適,據理力爭。 「什麼?」喬戩茫然地問,並無絲毫的勉強或矯情。 可是,他的一切舉動在杜惟眉眼中諷刺萬分!她搖搖頭,一指他藏在暗處的臂膀,「上夾板的人,自理都成問題,拿什麼來工作?」 「一點點拉傷不要緊。」喬戩站起來,試圖輕輕抬高一下胳膊,卻被肌肉間的撕裂感逼得收回。這下是真的糟了,醫生沒有誇大其詞,照情況看兩個月未必能好,而這一段日子的工作又非常大,左手不能活動不知會耽誤多少進度。 「醫生怎麼說?」杜惟眉沒有錯過他眉宇間轉瞬即逝的皺痕。 「螺旋性骨折。」喬戩一抿唇竟能笑出來,可是頗有幾分自嘲,「很厲害是不是?一般人大概聽都沒聽過這個學名。」 「那是什麼骨折?多久能好?」杜惟眉的眼波瀾微動,慢慢走近了他。 「哦,好像身體同一側傾斜,前臂過度旋前或旋後,就會造成雙骨螺旋性骨折。」喬戩微微眯縫起狹長的黑眸,回憶醫生的講解,娓娓道來:「比如,尺骨內上斜向橈骨外下,骨折線方向一致,尺骨幹骨折線在上,那麼橈骨骨折線在下…』」 「夠了!」杜惟眉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只問什麼時候能好?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 「惟眉——」喬戩輕輕地喚她的名字,不答反問:「你在生氣嗎?」 「沒有。」杜惟眉到跟前蹲下來,雙手覆上夾板,嗓音低沉不已。 「真的沒有?」喬戩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來撥她的髮絲,卻被她打開。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杜惟眉猛地站起身子,一陣頭暈目眩,趕忙撐住桌子,嚇得一身冷汗。 「惟眉!」喬戩也是一驚,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激動,趕忙摟住了妻子的腰,將那顫抖的身軀摟進懷中,焦躁地斥責:「不是告訴過你,貧血不能突然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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