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素問 > 風燭印 | 上頁 下頁


  花凋知道雪韌是言出必行的人,立刻見風使舵地一笑。

  「不必太客氣,小的敬謝不敏。」然後委屈地咧開嘴申訴,「說實話啊,這也不能怪人家!好不容易脫身離開皇宮,回到六扇門一看,亂七八糟的,你來評評理嘛!明知昨日起輪到我打理門中內務,風燭和月刹那兩個傢伙故意整我。現在的餉銀不好掙,咱們跟別個府不同,又不便雇外人,就得自個兒花銀子去宮裡找那些宮女太監來清理。你心裡清楚,宮裡人見錢眼開,收錢猛宰,我痛啊!你們無後顧之憂,人家上有高堂供奉呀!嗚嗚……」

  玄齡總算弄明白,原來這個傲慢刁鑽的男子就是六扇門中四大捕頭之一的花凋,難怪行為舉止偏頗。打她見過風燭現在邋遢的打扮和難以捉摸的脾氣,恐怕已是見慣不怪了吧!

  雪韌收回彎刀,不再理他,朝君玄齡一笑,「你怎樣?身體感覺如何?」

  「我沒事了。」玄齡輕描淡寫帶過去。

  「你的臉色不太好,真的不要緊嗎?」雪韌關切地問,「讓你受到波及,真抱歉。其實,他們平日也常打,不過大家都是鬧著玩,可昨天有點過火,才會……」

  玄齡搖搖頭。那不重要,反正風大哥已對她厭恨入骨,其他的對她來說還能有多大意義?

  花凋湊過來,笑眯眯道:「親親雪韌,這位姑娘是……」

  一看他曖昧的眼神,雪韌用膝蓋想也知道那豬腦袋在想什麼,冷冷地瞪著他,「她是君山島的大小姐君玄齡,風燭兄的故交。」

  「風老大的……」花凋愕然地張大嘴,「他有故交?」他一直以為那個野人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

  玄齡沒心情聽他們發表任何感慨,對雪韌道:「你有沒有看見風大哥?」昨天晚上,她佔據了他的房間,他會跑到哪裡去?

  「風燭?」雪韌也是一頭霧水,「他不是和你在一起?」記得夜裡一更時,他還在前院看到風燭大吼大叫地拎著一個老頭往後面走啊。

  「你也沒見他?」玄齡的眉頭皺得更緊,心裡擔憂萬分。風燭走時的一臉憤怒,她記憶猶新。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他身為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萬一在暴怒之下,做出了什麼衝動的事該如何是好?

  雪韌安慰她道:「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

  「我是擔心別人有事。」玄齡苦笑。

  花凋哈哈笑道:「擔心別人?呵呵,說得真好!那個野蠻人不去傷害別人就已是萬幸,誰會傷害他?君姑娘,說得妙!」

  「你閉嘴。」雪韌眯起俊眸,低低道:「我後悔沒狠心破了你賴以生存的相。」

  花凋雙手一舉,「別亂來!關於風燭的消息,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的忙呢。」

  玄齡睫毛眨動,轉向他,「花凋大人,你知道風大哥在哪兒?」

  「我不是大人,我是不折不扣的小人。」花凋撇撇唇,晃動著小算盤,「不過,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對吧! 」

  玄齡何等善解人意,一點就透,不待他再說就從懷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玨,「我出門在外,身上帶的只是零散的錠子,這塊輿玨總算值些錢。如果,你真的知道他人在何處,我把它送給你。」

  看上去是塊色澤不錯的玉玨,定是荊山特產。花凋頓時心花怒放,剛要伸手去拿,便被一架刀柄扣住。

  「你敢!」雪韌沒好氣地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在宮裡大魚大肉還沒有撈夠本兒?兄弟的朋友你也不放過?」

  「此言差異。」花凋搖頭晃腦地來回踱幾步,「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初次見面就破了規矩,不太好吧!」

  「你——」雪韌白淨的面頰漲得通紅。他算領教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丟臉,六扇門的臉全被他丟盡了。

  玄齡打著圓場,微笑道:「雪韌,不要緊。既然,花凋大哥如此喜歡這塊玉玨,即是緣分。」一伸手,遞給他。

  花凋心滿意足地接到手心把玩,道:「你們想想看,風老大那個人還能到哪兒去?京城上下,能吸引他的只有一個——」

  他的話音未落,雪韌接口:「醉仙樓!」

  「醉仙樓?那是什麼地方?」玄齡問。

  「醉仙樓是咱們京師中最著名的大酒樓。」花凋難得盡職盡責地解釋,同時,擠眉弄眼道:「風燭可是老闆娘的常客呦。」

  「他晚上就喝酒去了?」玄齡覺得不可思議。

  雪韌說道:「本來京城的來往人口就多,不少客商,或遠道而來趕考的舉子為討個吉利,都喜歡在此樓住。為了方便錯過宿頭的客人休息,醉仙樓除上元燈節,基本上十二個時辰開放。」

  聽他們一講,玄齡倒有幾分印象。以前外出辦事的師兄曾說過,京城有一座聞名遐邇的酒樓,十分氣派,吸引了八方墨客前去聚會。他們是武林世家,素來遠離與世俗名利有關的東西,所以並未留心。

  「那,我去找他!」玄齡打定主意,轉身就走。有些話是必須說清的,她不能糊裡糊塗來,再糊裡糊塗去,否則,也許日後都沒有機會再向他傾訴了。

  「慢著,」雪韌不放心地攔住她,「京城這麼大,你知道醉仙樓的位置嗎?萬一走丟,或是遇到無禮的人怎麼辦?」天朝風氣不好,上樑不正下樑歪,達官貴人更是墮落腐化,任玄齡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姑娘隨便走動,實在不讓人放心。

  花凋插話道:「我來帶路,怎樣?」

  玄齡尷尬地笑笑,「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給你了。」雖然相知不深,但她已差不多瞭解了這個花凋捕頭的性格。沒有錢,任何事情免開金口。

  雪韌諷刺地一勾唇,「沒錯,再請花大少幫忙,血會被吸幹。」

  「喂喂,我可不是惟利是圖的人。」花凋趕緊維護自己僅剩不多的名譽,「呶,算免費吧!我陪你走一趟。」

  「真的?」玄齡心無旁騖地開心一笑。

  雪韌若有所思:那個刻薄小子會突然良心發現?不不,他鐵定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思才跑去湊份熱鬧。實在放心不下單純的玄齡,他索性也跟著一同去醉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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