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色 > 小別與新婚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卓冶知道她不快樂,心中焦急,卻明知無論說些麼也不能替代他暫時不能回到她身邊的失落,一時間,他也有點不知說些什麼的感覺了。

  他向來認為,說話和做事有絕時的分別,無論說得多麼動聽,只要暫時不能兌現,就不要先開空頭支票。

  這是沉穩型男人的典型的心理——對複雜的人事,可以打起更複雜的心緒去應付。對於深愛的妻子,除了必然的感覺之外,主思路仍然是簡單的。既然是夫妻,必然有很長的時間一起過日子。

  然而,女人是一種不斷以過去、現狀、將來三者聯合地臆想問題的動物,會經常性地渴望愛人不斷的軟語或親呢,以穩定天性裡情緒起伏不安的因子。更何況是一個新婚二十多天便感覺無法溶進大家,無法與婆婆交流溝通,冉經歷夫妻分居兩地的二十二歲的年輕女人?

  於是,在這樣的一個早上,夫妻二人同時感覺有著不知要說些什麼的冷場和一份無形的阻礙……

  陶陶臉長長地回到時裝店。茶餐廳送來早餐,她悶著聲吃過後,挨坐在椅子上不做聲。

  十點左右,安言來到店子,和蘭子打過招呼後,瞄了一眼無精打采的陶陶,一聲不哼就坐在她身邊。蘭子知道二人要說體己話兒,便說到外面買朱古力給老闆娘吃,未待陶陶響應便走遠了。

  陶陶瞅了她一眼,冷冷說:「又是受人所托吧!他就是這麼……」話未說完,她睜大了眼睛,「老天,幾天沒見,你幹嗎瘦成這樣了?」

  安言淡淡說:「這屬妊娠反應,正常現象。」

  「妊、妊娠?」 陶陶整個跳了起來,「你,你懷懷孕了?」

  「確實如此」

  「據、據我所知,你、你還未嫁的吧?」 她平日可是頭號乖乖女啊!

  她點頭,「你的記性還不錯。」

  「啊……那、是不是有人強……一定是了!」陶陶恍然大悟,立即叉著腰就要大罵那個臭男人一大頓。

  「他是誰!你說你說!我替你罵死這個臭男人!罵得他飯也吃下下覺也睡不著,活活罵死他……」

  她才罵情了幾句,就見安言的臉色很不自然,似乎是她越起勁罵那個臭男人,安言的臉色就越顯彆扭,陶陶正在火頭上,哪裡看得出眉目,便乘著昨晚的火氣。更加地叫嚷起來:「氣死我了,你居然被人家這樣欺負!我真想揍他一頓!這種吃完就溜的烏龜王八蛋合該要像太監一樣閹了才好,否則禍害女人!」

  安言越聽越覺不堪入耳,不得不皺著眉頭制止她。

  「別罵了,他沒錯,是我自願的。」

  「你……啥時這麼開放了?」陶陶瞪著她。

  「這有什麼呢,我愛他沒錯,他不愛我也沒錯。這其實是個最簡單的道理,很多人不懂,才生出那麼的感情瓜葛。」

  「你,你,你別說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渴望和他上一上床這些鬼話!」陶家生的都是女兒。陶陶自少被媽媽調教影響,思想較為保守,不太懂這是一種什麼級別的忘我境界。

  「那是意外!」 安言淡淡覷了她一眼,「結了婚的人了,怎麼這樣大反應了?」

  「我是替你不值!怎麼可能這樣便宜他!」 陶陶還在大叫。

  「你這是什麼價值觀?」

  「和不是老公的男人上床耶!還不嚴重嗎?對壞女人來說是小菜一碟,對好女人來說就是大件事!你是好女人耶!」

  「我倒不是這樣認為,我會因為曾經和他有過一夕的快樂而快樂。」

  「你和他是一、一夜情?甚、甚至未曾拍過拖?」陶陶眼都大了,「你、你果真是我認識的安……言嗎?」

  「我不是安言,你就不是陶陶了。」 言言白了她一眼。

  「太不可思議了,你從來不像這麼開放的人哪……」陶陶扁著嘴默然坐下。腦海裡,突然浮現起阿KEN曾經說過的話——我們可以做喜歡做的事。

  太不知羞恥了!她怎麼可能在安言說起「一夜情」這個話題之後,會想起阿KEN?即使只是想想,也有違卓太太這個名號!

  然而想了就是想了,無論怎麼羞愧,它已經出現過了!

  陶陶心中一窒,立即狠甩了甩頭,小臉很不自然地垂了下去。

  「你有心事?!」 安言睨著她。

  陶陶沒做聲。

  「快說吧,你知道我脾氣,向來懶得再問。」

  「卓冶說……說三個月後才能回來……」

  「我知道!」

  陶陶扁了扁嘴,「我就知道你知道!好象他就是莊,你就是托。」

  「說你少根筋就是少根筋,雖然過後自己能醒悟過來,當時還是會做錯事!小姐,你要記著你老公不是去遊玩,是去工作,拜託你成熟些好不好!」

  「罵我幹嗎?!這道理我我當然知道,也不是不支持老公為事業拼博、但、但人家心裡難受嘛,就比如說你不喜歡吃臭豆腐,卻要捏著鼻子硬吃下去的道理一樣!」

  「果然是臭道理!」安言哼了一聲。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