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色 > 我其實很天真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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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渴望愛情的女人,目的單一純淨,甚至會有一股委曲求全的悲壯氣度。聰明的男人會非常巧妙地利用女人的這種天真去繼續過自己喜歡過的生活。他們相信,如果女人真的非常愛自己的話,自會甘心活在這種並非罪大惡極的欺瞞裡。他們向自己分辨說,只是喜歡那種氛圍,內中不一定有可以令他們失神的女人,既然沒有出軌,又如何說得上背叛?又怎麼會內疚? 這樣的想法,令他們可以在不甚理直氣壯的環境中繼續享受他們所謂的隨心所欲。安言其實很明白杜淮就是這樣的人。但她愛他,這是無法消除的事實,這決定了她如同飛蛾投火般的決心。 然而,只要和杜淮牽連的事情,她都會不受控制地思考,想那個曾經被杜淮摟在懷中的女人。安言看不清她的臉孔,只知道她有一頭長長的褐色卷髮。那一定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和杜淮一定很熟悉,因為他在一眼望到她站在廂房門前的時候,突然回身緊摟過去而 不唐突…… 這樣的想像讓安言憂心,甚至妨礙她有條不紊的思緒——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呢?他們上過床嗎?思緒重複又重複,擾至她心神不定,像陷身迷宮一般走不出來,卻不會主動詢問杜淮的一切,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多事的女人…… 兩人關係明朗化後,杜家家長十分高興。安家也算富貴人家,自然是怕安言受委屈的,然而看見她整日笑個不停的,也不好說些什麼了。雙方家長一商量,決定二人先公證結婚,因為孩子出生證明上要注明父親的身份,待孩子生下來後再正式擺婚宴酒席宴請親戚朋友。 那甯姨嘰嘰喳喳地整天忙著,十足是個未來婆婆的模樣。杜太太見狀,極大方地為丈夫和她製造了幾次獨聲。 「你,你什麼意思?」安言嗖地回頭。 「我,我沒什麼意思……」杜淮見她肯回話,心中大喜,連忙上前扶著她,流利非常地說:「我是說,我發現自己愛你,所謂愛屋及烏吧,只要是與你有關的東西,我都會接受!」 安言全身微微抖著,慢慢抬起眼簾,眼中是欲盈欲滴的淚水,「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杜淮心中一動,不禁俯首溫柔地吻去懸垂在她臉頰上的淚,柔聲說:「是真的。」 眼淚立時洶湧流瀉,安言抓緊他的手臂,全身微微抖著,只是一個勁地望著他,無法相信這樣美好的事情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杜淮一把摟她人懷,湊在她耳邊深情說:「對於女處的機會,杜父見狀,更是追求得不遺餘力。甯姨可沒決斷推辭杜父的約會,卻玩起若即若離的遊戲,眾人都猜不透她究竟在賣什麼關子。 杜淮卻是旁觀者清,他和甯姨一樣.同樣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至於能否有明正言順地叫她一聲「細媽」的日子,他仍然覺得迷惑,卻也不想憂心過多.畢竟愛情和理智經常會處於敵對位置,想要弄得明白,大抵要置身事外才可以。 幾天後,杜淮拉上安言到婚姻註冊處公證,當晚便半哄半扯地要安言搬到他的公寓居住,並特意請了傭人服侍她。安媽媽一百個不放心不願意,只怕憨直的女兒會被這個有「不良記錄」的女婿給欺負了,於是天天約著杜太太趕過來,直到傍晚兩家子的男人來電催人,才肯回家。 新家寬敞豪華,一色的冷調設計,到處可見冷硬的銀色金屬鑲嵌的裝飾,藍白相間的色調,沒有半點嬌嫩嫣紅的點綴。安言可不喜歡這樣呢,便和婆婆與媽媽一塊到商場逛著,選了不少陶瓷擺設,插上漂亮的鮮花或麥穗葦草的,又把全屋子的深藍窗簾換成草綠色,床單 換成紫羅蘭色。 待杜淮晚上回來,站在大廳環顧一眼,突然大步上前把放在酒櫃上的一個挺著麥穗的陶瓷拿下來,捧在手裡之時,又意識什麼似的回過頭望瞭望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妻子,很有點刻意地解釋說:「呢,酒櫃是灰色的,這陶瓷是灰色間花,有點不襯,嗯……」他扭頭看了看沙發上的茶几,上面已經有一個,又看向地櫃,那兒也擺著一個玻璃製品,最後他落眼牆角那張小幾上,「就擺在那兒,擺那兒就好啊,是不是啊老婆?」 安言聽話點頭,由著他把陶瓷搬到角落兒擺著。 杜淮滿意地一笑,回身摟著她親吻了好一會兒,才柔聲問:「寶寶今天有沒有踢痛你?」 安言把頭埋在他懷中,「沒有,乖乖的,不會氣我。」 「言下之意,是我欺負你?」 「本來就是,孩子都比你乖呢,你這當父親的真是威信全無……」 「嘿嘿,有人自打嘴巴,早前說懷了別人的孩子,現在又認是我的了!」杜淮心無芥蒂地打著哈哈,害得安言心虛虛的不做聲。 「怎麼了?嗯?」杜淮看著她彆扭的樣子,忍笑忍得幾乎內傷。 「如果,如果……」安言偷瞄了他一眼,囁嚅說,「如果我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你信不信?」 杜淮故意臉一沉,「那你幹嗎說謊?」 安言垂下眼簾,吱吱唔唔的很有點慌張,「我其實沒有,沒有和誰一起……一直都是你……出院後就待在家裡……沒有同學找我,更沒有男性的同學……」 杜淮哈哈一笑,「有腦子的人都會想的,你那時在醫院天天有岳母陪著,你怎麼來一夜情呢?」話畢,他吞了吞口水,他可沒忘記自己當時聽到甯姨電話時的反常狀態呢。 安言輕聲責斥道:「你既然懂,那還在醫院羞辱我?」 杜淮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笨女人,因為當時我妒忌!」 安言心一寬,伏在他懷中柔柔地說:「和你初相識時就覺得你很壞,很會欺負人,卻不能控制地喜歡你…… 然而你一直在欺負我,那次還當著我的面抱其他女人回……」 杜淮聽得明白,以手握拳輕咬了一聲,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今天的工作真累人,午飯都在辦公室吃,呃,我先洗澡去……」話未說完,便往沐浴間去了。 「淮……」安言叫住他。 「嗯?」杜淮一邊解著扣子,一邊扭頭看她。 「你那串紫檀珠子……還在嗎?」 杜淮臉一沉,「提那個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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