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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為什麼?」

  「我不希望為了我自己的車運,反而令他陷人危險,我不想要他因為我而痛苦受罪……」袁雪葵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聲音數度哽咽,教人看了不忍。

  「小葵,我瞭解你的為人,你當然不會。」蕭詩曼遞給她一張面紙,拍拍她的肩膀安撫著。

  雪葵從小就能吃苦耐勞,單純實在又沒心機,怎可能會去趨炎附勢或傷害他人,話再說回來,攀附一個建築師怎麼夠本?

  「禍福無門,維德發生車禍不是你的錯,千萬不要相信呂安儀的話,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袁雪葵繼續哭著,自責的淚撲簌簌地落下。

  「只要你們相愛,我相信愛的力量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表姊,就是因為愛他,所以我才不想傷害他啊!」袁雪葵語氣虛弱,卻有著一股堅定的決心。

  她始終相信,喜歡一個人應該心甘情願為他付出,看他歡喜平安,得到幸福溫暖,是她最大的快樂;但是如果愛情架構在危機之上,時時可能為他帶來未知的災禍,那麼她寧可選擇放棄這段戀情,也不要禍殃及他。

  遇上他後,她的生命變得豐美甜蜜,幸福又快樂,那是她一輩子求也求不來的幸運,正因為如此,她不敢貪求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

  「就算沒有依附在他身邊,我想我也能突破所有的困難。」

  看來雪葵離開他的心意是堅定不移了!蕭詩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決定這樣做,我也不勸你了。如果你們真的有緣,或許上天還是有可能把你們拴在一起。」

  袁雪葵不敢有這樣的奢求。現在,她要挺起腰杆生活,證明自己不是依附生長的菟絲花,而是有能力在困厄環境中成長的勇者。

  至於,他們到底是下是命定的戀人,一切只有順從天意了!

  葛維德骨折的右腳已被裹上一層厚厚的石膏,進入復原階段。

  「維德哥,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快,等這個石膏拆了以後,就可以出院了。」呂安儀邊說邊笑,以為這個好消息,可以揮去他一個多禮拜來臉上積鬱已久的陰沉。

  沒想到,他只是嗯的一聲,臉部表情沒有絲毫動靜,依舊是一張冷冷的蠟像臉。

  「這樣吧,你今天想吃什麼,我去買。」

  「上回那個山藥排骨湯,你還買得到嗎?」

  呂安儀一聽,臉色大變。

  很詭異,除了上次袁雪葵煮的山藥排骨湯他喝個精光,其他的餐點買回來,沒一樣合他的胃口。

  「呃……很奇怪,我去買過一次後,那家就沒再開店,可能生意不好,收了。」呂安儀心虛地笑著,額際還冒著冷汗。

  沒想到那個「掃把葵」衰歸衰,廚藝卻是嚇嚇叫,不但緊緊抓住維德哥的胃,連他的舌頭也被訓練成精密的「食物分析儀」,無論她買回來的伙食有多好吃,他只要一吃不對勁,就食不下嚥!離奇了~~

  「別吃了,我想出院。」在醫院躺了十來天,他又氣又悶,真想沖回家問問袁雪葵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丟下他不管?

  偏偏他現在這個樣子跟廢人也沒什麼兩樣,連要走路都成問題。

  想到這裡,他懊惱地起身,拿起擱在一旁的拐杖,吃力地下床。

  「不行哪,維德哥,你再忍耐幾天嘛!」呂安儀急忙上前架住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老是阻擋我?」葛維德低咆。「是不是怕我知道什麼?」

  「我當然要阻擋你,因為……」呂安儀故意支吾其詞,眼神閃爍。

  「因為什麼?」見狀,他催促著。

  「因為她早就走了!離家遠走了。」

  「你胡說什麼?」葛維德轟隆隆地吼著。

  好幾次他都告訴自己,雪葵一定有什麼要事纏身,絕不是故意不探望他。但呂安儀的一番話徹底激出他壓抑在心底的怨憤,如千年火山般轟然爆發!

  「是真的……上次我回家拿一些換洗衣服時,她就已經搬走了。可是我怕你傷心難過,遲遲不敢告訴你,甚至在你住院期間偷偷打探她的消息,希望她可以過來探望你,可是……到現在我一直找不到她……」呂安儀愈說頭愈低,不敢看他那對發紅嚇人的眼睛。

  葛維德滿布紅絲的眼睛,凝聚著憤怒和怨懟,完全沒有平常的優雅冷靜,下巴的胡渣和漠然的表情,更加深了他的森冷陰沉。

  「我要出去走一走。」

  他鎮日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期待她會帶著笑容來探望他、鼓舞他,但連續十多天來不見她的蹤影,連一通慰問關心的電話也沒接到,他的心漸漸從熱切的等待中冒出灰冷死寂的涼意。

  難道是他看錯人了嗎?

  在他發生車禍,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像在逃躲衰運似的,悶聲不吭地迅速從地球上消失。

  還是一向相信命理的她,因為知道他是個斷肢的廢人,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能帶給她幸運和幸福的貴人,所以恨不得一腳踢開他?!

  她沒有探望慰問,也沒留下隻字片語,堆積在他心中的思念和渴望,已像喜馬拉雅山一樣高,積存於心中的怨懟也與日俱增,這樣推測,似乎成了最合理的解釋。

  幸好他命大,還來得及看清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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