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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夫人,”夫子開口:“從小姐八歲開始,我便受聘教她讀書、識字,小姐記憶力驚人,對書上的字幾乎是過目不忘,甚至連不認識的字,也能記住字的樣子。

  但除此之外,無論我解釋再多詞句的意思、教她算數、或者其他知識,小姐很專心聽,但她卻完全無法明白。而且,就算她記下詩詞,也僅止於背誦、書寫,其他則完全不懂,要題詩作對更是完全不行。四年來我用遍各種方法,依然無法為小姐開竅,請老爺、夫人見諒。”

  “對……不起。”見夫子頹喪的表情,上官藍雪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小小的肩膀縮著,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只知道她讓夫子很難過。

  “不用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事。”愛女如命的上官業立刻摟著女兒安慰道:“不會算數、不會其他事,都沒關係,爹完全不在意。”

  “夫子,你認為有什麼不妥嗎?”上官夫人問道。

  夫子思考了一下,歎口氣。“老爺、夫人,請恕我直言,以小姐的年紀,不該連一點算數都學不會,雖然她的記憶力驚人,但我建議老爺和夫人,還是為小姐請一位大夫診斷看看比較好。”

  “什麼意思?”上官業皺眉。

  “我認為小姐的腦力,呃……『與眾不同』。”

  上官世家就在離洞庭湖不遠的高處,自成一戶,整座宅院有如銅牆鐵壁,且有一批媲美御前帶刀侍衛的護衛軍作為護宅之用,使外人無法輕易進入。

  但這些對“他”來說,完全不成障礙。

  越過數道牆,輕易避過上官家的護衛,他來到“藍院”。

  沐浴完畢,只穿著一件中衣、外披一件暖裘的上官藍雪坐在床沿,長髮鬆軟地披在身後,小小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地在發呆。

  他無聲地推門而入,走入內室,黑色的身影擋住燭火,完全將她小小的身子籠罩住。

  “無名!?”她一抬眼,立刻張手撲進他懷裡,任肩上保暖的外裘滑落到地上。

  “怎麼了?”他抱起她,坐上一旁的椅子,他將她摟在自己的懷抱裡,又以披氅包住她身後,確定她不會受寒,然後面對面仔細望著她。

  她的眼裡沒有笑容。

  “我讓爹和娘難過……”她絞著手,低垂的小臉裡滿是自責和無措。

  “發生什麼事了?”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虐待自己的手指。

  “夫子說……我的腦子有問題……”她望著他,咬了咬下唇,又接下去說:“後來,大夫來了,說我只有七歲或八歲,不會長大,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大夫說的那些話,她完全不懂,唯一看懂的是,大夫和爹、娘臉上沉重的表情;後來,哥哥和姐姐們的表情也一樣。

  最後,他們一致要她回房休息,什麼也不用擔心。

  她只能聽話地回房,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聽完,沉吟了會兒。

  “我到底做錯什麼事?”她很擔心地問,因為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那樣看她。

  “你沒做錯什麼。”他拂順她的發,將她的臉摟向自己的胸膛,讓她依在最靠近他心口的地方。“他們只是發現了一件事而已。”

  從那年相遇後,他每隔三、四個月必定來看她一次,最長間隔不會超過半年;四年來不曾間斷的相處,讓他比她的家人更早發現她的不同。

  四年前與四年後,她的改變不大,除了長高些、話說的比較流暢完整外,就是她記住的東西變多了,但那對她的生活一點幫助也沒有。他早就發現她不能同時做兩件事,也無法懂太複雜的道理,借著一次她著涼生病的機會,他讓南天仇假扮一般大夫來替她看病。

  南天仇是雲流宮裡,除了宮主之外,醫術最好的人,也是朱雀堂堂主,他的醫術絕對能與江湖上的神醫相提並論。

  當年上官夫人產下的是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上官藍雪比弟弟上官紫隴早出生半個時辰,上官紫隴從小就展現過人的才智,早早便離家習藝,一年才回來一次。

  如果雙生子是共用同一個靈魂,那麼上官紫隴就是聰明的部分,而上官藍雪,就承繼了比較不完整的另一部分,也就是上官家人現在才發現的——上官藍雪天資不足。

  但另一件事不知道上官家是不是有發現?

  在天仇診治藍雪時,同時也診出她的異常體質。也許在懷孕期間,上官夫人曾經中了毒、後來造成腹中胎兒的異變,形成藍雪天生不怕毒的特殊體質,只是不知道同為雙生子的的上官紫隴,是否也擁有相同的體質?

  “後來.你爹娘有說什麼嗎?”他輕撫著她。

  “爹說說沒關係,不要緊,我是他的女兒。”她閉著眼,低喃著回答,身子更偎進他,一整天的緊張情緒開始放鬆,睡意也開始來襲。

  “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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