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醫妻一夫 | 上頁 下頁


  紀紫心皺起眉頭眯眸,看著已經吃出三層下巴身材圓滾的陳氏,「什麼阿貓阿狗,二嬸你講話可以不要這麼難聽嗎?」

  「嫌我說話難聽,那就不要把一些上不了檯面雜七雜八的人往家裡抬,免費看診給湯藥就算了,現在連人都帶回來住,還是個男人!」陳氏揮著她那快比柱子還粗的手臂,宛若甜不辣的食指也指到紀紫心的臉上,「你一個大姑娘家害不害臊,你要不要臉!」

  「二嬸,我爹都沒說什麼了,你會不會管太寬!」紀紫心不悅地瞪了陳氏一眼。

  沒料到她會這麼回她,陳氏噎了下,撇撇嘴,「你爹是個男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可你是個姑娘,怎麼可以這麼沒臉沒皮地帶著男人回來,這事要是傳出去,你叫我們二房的臉往哪裡放!」

  紀紫心扯著一邊嘴角,冷聲提醒陳氏,「你們的臉往哪裡放?二嬸,我們大房的臉面跟二房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可別忘了你二叔跟你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你丟臉難道我們二房的臉面還能不跟著丟?大房跟二房可是連在一起的!」

  「親兄弟?據我爹說,祖父才剛下葬,你婆婆便將我爹趕出家門,讓裡正寫了封切結書,注明大房跟二房正式分家,我爹從此與你們二房毫無瓜葛,甚至還有裡正簽名蓋印的證明,這事族裡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丟臉也只丟我大房的臉,跟你二房什麼關係?!」

  「當年老太太一個女人無法帶兩個孩子才會分家,後來老太太也同大伯道過歉。」這丟臉難看的陳年舊賬又被紀紫心翻出來,陳氏心頭那把火燒得更是旺盛,怒聲指責,「你爹都不記仇,也接老太太跟你二叔回來一家團圓,你這個女兒倒好,成天記著舊賬,搬弄是非挑撥他們兩兄弟的感情。」

  「挑撥?我怎麼挑撥了?二嬸你確定我爹是接你們回來團圓的嗎?我記得沒錯的話,我爹是讓你們二房先暫住在我們大房,也不知二房何時要搬出去?」

  結果這麼一暫住,二房一家就死賴著不走了,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這二房是爹的繼母越氏所生,祖父剛過世,屍骨未寒,這個跟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越氏就以她一個寡婦養不起兩個孩子為由,請來裡正為她做主分家,給了他兩兩銀子,還說自己已仁至義盡,大雪天裡便將年僅十一歲的他趕出家門。

  當時天寒地凍,爹連件保暖衣物也沒有,昏倒在破廟裡,所幸被剛好躲進破廟避風雪,名滿天下的游鈴神醫所救,此後便跟在神醫身邊學習醫術。

  十多年後爹繼承了游鈴神醫的衣缽,在安陽縣開設醫館,他醫術了得,專治疑難雜症,上門求診的病患絡繹不絕,由於幾乎沒有治不好的病症,他更被人稱為神醫。

  而他那沒有血緣的繼母和她所生的兒子,沒幾年的時間便將祖父留下的產業給敗光,更欠了一大筆債務,舉家躲債躲到了安陽縣。

  越氏無意間看見外出看診的爹,認出了他,一番打探之下,發現他不只是人人稱讚的神醫,也有一家叫回春堂的醫館,更有不少田產,可以稱得上是家財萬貫的富戶,便沒臉沒皮地帶著她那不學無術的兒子媳婦黏了上來,在爹面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當年實在是不得已等等。

  事隔多年,爹也不想計較,畢竟二叔跟他還是有血緣的兄弟,加上年關將至,與娘商量後,同意讓二房先暫住在他們家。

  沒想到這一暫住,二叔這一家子就死賴著不走,把她家當成了自己家,還當起大爺來著,二叔更打著爹的名義在外頭惹是生非,每次都讓爹出面替他處理爛攤子。

  還有爹那個沒有血緣關係,恬不知恥的繼母跟她的媳婦陳氏,在母親因難產過世後,一家貪婪的本性便露了出來,開始覬覦起他們大房的家業。

  老太太先是要求回春堂每年盈餘分一半給二房,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他最後同意每年分二房兩成。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太太領了兩年的錢後,又開始覬覦當家的權力,故技重施哭鬧要求爹必須從身為女兒的她手中收回中饋,讓她這個紀府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執掌,爹不同意,老太太便在外頭敗壞他的名聲,傳播他不孝等等之類的惡意流言。

  爹以讓女兒掌中饋是過世妻子的意思,要收回中饋必須妻子同意,要老太太自己到妻子墳前擲筊詢問是否同意,這事才安靜了下來。

  可是沒兩年,這老太太又鬧了,什麼她已經過了十六,早該嫁人,要她趕緊嫁了交出掌家權力。

  深愛娘的爹是位知名的醫者,在診脈的生涯中看盡了各種大戶或是小老百姓家後院,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暗中爭權奪利或是痛苦一生的景象。

  不忍她日後出嫁必須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承受那些苦楚,因此爹允諾過她讓她自己擇婿,擇一個真心疼愛她一生一世,只有她一個女人的男人,如若沒有這種男人,甯缺勿濫,因此她才會過了及笄之年還未婚配。

  因此,當老太太又故技重施時,爹便說子翌年紀太小,不知以後是否能夠繼承他的衣缽,至今未讓女兒出嫁,便是要留她下來做為守灶女,以此為由,又堵了那貪婪老太太的嘴跟二房的心思。

  雖然堵了他們的嘴,可是這老太太跟二房一樣沒少鬧沒少惹麻煩,想盡任何藉口向大房要錢,總歸就是想吞掉她爹辛苦賺的血汗錢。

  一提起當年,陳氏馬上翻臉跟翻書一樣,那張憤怒的表情瞬間變得幽怨哀戚,淚珠更是懸在眼眶裡,捂著唇泣訴,「沒想到……二嬸我對你一番好意……卻成了驢肝肺……」

  紀紫心心下忍不住對陳氏這浮誇的演技嗤笑了聲,這陳氏收放自如三秒掉淚的演技厲害到都可以角逐影后了,可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表情,實在不適合放在她那張快跟母豬媲美的臉上,只會讓她覺得搞笑。

  她不耐地擺擺手,揮揮手中的帕子,「二嬸,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吧,裝可憐這招對我沒用。」

  陳氏被她這句話給噎得差點氣煞。

  「二嬸,你硬是將挑撥什麼的大帽子扣在我頭上,無非就是擔心年底盈餘少分了,想藉這事多要點,不過,二嬸,你似乎忘了一點。」紀紫心沉聲提醒她。

  陳氏擰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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