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亞 > 新俠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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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連忙轉身飛也似地逃了,臨走前卻又依依不捨地回頭望了那容顏一眼,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著,眼角含春,萬分嬌羞。 龍大俠當然是帥,少爺們也都是人中龍鳳,但哪及得上豐神俊朗、雍容俊雅的小胡公子。他們是磊落大俠、江湖豪客;更別提霍家莊裡的其他男人了,粗豪勇悍者多,全都是些殺豬似的莽夫,跟小胡公子一比,那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能侍候小胡公子是多麼幸運的事,其他人都要嫉妒死她啦! 翠兒捧著雀躍的小心肝離去,思忖著小胡公子喜歡聽她說話呢,她得去打探更多的消息才行。 翠兒走後,這方小院子又恢復了寂靜。太靜了,靜得令人心慌。 她掏出懷中的竹笛。 雖然樣子看起來像支小笛子,但事實上卻完全吹不出聲音——不,也不是吹不出聲音,而是吹不出人耳聽得到的聲音。 「極翠」是貼著山崖建造的,兩側是密林。 突然,後方崖頂上出現了一道灰白色闇影,極大的肉掌貼著山崖無聲無息地跳躍,接著竄上屋頂,一點聲音都沒有,碧綠獸眼亮晶晶地在黑暗中閃動。 胡真望著那道影子,它從屋頂往下一躍,她想閃都來不及,砰地一聲就被它撲倒在地。 胡真呻吟。「大白……跟你講好幾次了,你長大了,不能再這樣撲過來了,你早晚會壓死我的。」 大白,一頭巨大壯碩的灰白熊獒樂不可支地舔著她。 它沒有叫,只從喉嚨裡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來表達與主人重逢的喜悅。胡真奮力從大白掌下逃出。這條狗真的已經長得太巨大,也難怪總被誤認為是老虎,跟匹驢子一樣大的壯碩身體有著猛獸的力量,卻也有著神出鬼沒的本事。老實說,就算跟真的老虎拚搏,大白也不見得遜色。 她抱著愛犬在地上亂滾,大白雀躍地跳來跳去,眼睛閃亮亮地吐著舌頭。胡真跟它玩了一會兒才伸出手。「乖,讓我看看。」 大白咧開嘴,乖乖地坐著。 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竹筒,裡面藏著密件。 信鴿什麼的真是太落伍,速度固然快了點,但隨便一把弓就能結束它的性命;武功高些的甚至連弓都不用,飛身一撈就中,幾年心血就成了乳鴿一盅。 熊獒就不同了。有靈性、善追蹤、善隱匿,就算被發現也沒幾個人敢對付,多數人見著這麼大頭猛獸都是反身就逃的,從來也沒見過敢正面跟大白對著幹的人。大白速度雖然沒有信鴿快,但他們每州都有信站,大白遠從永京追她至此,傳遞消息外還可兼作斥侯、保鑣,比信鴿有用得太多。 看完信,胡真沉默了半晌,靜靜地摸著大白的頸子。大白開心地在地上滾著,翻出白白的肚皮。 半晌,她終於歎口氣,進屋去提筆寫了信。「帶回去。明晚我需要你,送完信就得回來,曉得嗎?」 大白起身,興奮地搖著尾巴。 「回去吧。」 大白依依不捨地蹭著她的手,她又蹲下來好好地抱了抱它,感受到它厚厚皮毛下的溫暖,然後用力拍了拍它的頭。「去吧。」 大白躍上竹廬,無聲無息地縱身一躍,跳上那不可能有人翻躍的山崖,只兩三個縱躍就消失了。 仰望著愛犬消失的方向,胡真默默看著那條人不可能走的路。 幽州刺史看著眼前滿臉凜霜的男人,不安地咽了口唾液,喉結上上下下滾動。 「聶大人……」 「秦大人想抗旨?」 「不、不不!下官豈敢!」他連忙搖手,「只是下官沒料到聶大人會來,事出突然,要即刻點齊兵馬恐怕……恐怕……」 「恐怕來不及嗎?」 「欸,一時半刻恐怕是來不及——」 寒忙一閃,聶冬的長劍瞬間削去了他一隻耳朵! 幽州刺史愣了半晌,怔怔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小塊肉,等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之後,不由得撝住血淋淋的腦袋哭嚎:「我的耳朵!你……你……」 聶冬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彷佛猛獸打量著獵物。「黃昏時刻若兵馬尚未點齊,我就拿你的腦袋當令牌。」 「是……是……」 「滾。」 「來人!快來人!叫大夫——」幽州刺史掩耳哭嚎著奔了出去。 聶冬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幽闇地望向了遠處的霍山。 過去幾年來的影像閃過他腦海。 想到初次在禦街上看到胡真,那清瘤單薄的身影定定地立在宮門外,手裡捧著一卷書,眉目如畫。 想到胡真騎在馬上,微側著臉對他說話;俊秀儒雅的臉孔容色恬淡,總是淡淡地笑著,偶爾說得興起,眼裡難得地燦出光。 他們是朋友。 他這一生,唯一的朋友。 可惜……連這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了。 「一拜天地!」儀儐喜孜孜地喊,「二拜高堂……」 霍家莊正廳上喜氣洋洋,一對比人還高的喜燭亮晃晃地燃著,霍家老爺子霍清風端坐在主婚人的大位上,面露喜色地看著眼前一對新人對他盈盈下拜。 「呵呵呵呵,好!好!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祝賀的賓客們紛紛鼓掌叫好,偌大廳堂擠得滿滿都是人,十分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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