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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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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她望著他,微微苦笑:“很重要嗎?我到底怎麼了。” “當然。” “為什麼?” 他再度愣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啊,這還需要問為什麼嗎?我以為這是很顯然的。” “好朋友。”邵天琪諷刺地笑了笑,簡直不敢相信在臺北市還會有這種傻瓜存在。 走遍了全世界,看過各色人種,男女之間真的有友誼存在嗎? 有的,只要是萍水之交都有的,只要是君子之交都有的。可是漫長的八年,到現在他還認為他們之間的不過是段友誼,如果不是他太遲鈍,那麼必是她太失敗。 “我不明白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這個樣子?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或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利,還是——” “你和古凱波怎麼樣了?”她打斷他。 童天傑眨眨眼,不太理解地說:“和凱波?這和我和古凱波在一起有什麼關係?我並不會因為和她在一起就不要你這個朋友或忽略了你,你為什麼突然——” “你和她之間到底怎麼樣了?”她再度不耐煩地打斷。 “很好啊。”他只有如此回答。 “她是你心中一直在尋找的嗎?” “我不知道。” 邵天琪瞪著他:“別告訴我你如此用心,到頭來只換來一句不知道。” “世界上沒什麼事是可以完全肯定的,你比我還清楚這一點。” 她不清楚。 她什麼都不清楚了,有種落淚的衝動再度湧上咽喉。 八年了,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那樣肯定,他必是自己心目中的另一半。到如今,飛遍大千世界的各個角落,這樣的想法不曾改變過,不曾動搖過。 是她太傻太癡了嗎? 以為真的知道什麼叫愛,可是這樣的愛是對的嗎?八年的青春歲月,全盤投注在一個對自己毫不知情的男子身上,這算什麼? 這到底算什麼? 愛情是這樣的嗎? 都會裡,每天都起起落落著不同的男女悲觀想法,他們說那叫愛情速食,熱戀一場之後毫無怨尤地各奔西東。她看得多了,聽得多了,暗自慶倖自己並非其中的一員。 可是她長達八年的眷戀換來的,到底又是什麼? 值得嗎? 到頭來仍要扮演無謂犧牲的癡情女子,含淚相送,這叫什麼? 這叫什麼?沒人要求她這樣,她為什麼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什麼要眼睜睜地讓幸福的青鳥自眼前飛走? 放手一搏就那麼難嗎? 愛情和尊嚴之間,她要選擇什麼? “天琪?” 她抬起眼。 童天傑被她眼中所有的傷痛所震撼。 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似開朗的邵天琪,眼中竟也會流露出那樣深沉、屬於女人的痛楚?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眼睛轉向窗外那一片臺北陰暗的夜空:“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失戀,不想自己失敗而已。” 愕然地,他愣愣地望著她。 “有個男人,聽他唱了八年的歌,滿心以為可以聽一輩子,到後來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來來去去,在天上飛了將近十年,每次總會飛回來,以為這次再也不用往外飛,可是一次又一次,就這樣的飛了八年,那個男人依然唱著他的歌,卻從來沒看到我,只當我是兄弟、朋友,這是身為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 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震驚地望著她,無所適從,腦中只有一大片的空白與茫然。 而她苦澀地笑了,終於說了出來,終於將尊嚴棄之不顧,這樣的決定已經無所謂後不後悔了。 只有單純地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只是單純地——希望事情會有所轉變,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了,不是嗎? 望著童天傑不可置信的眸子,以往那永遠深不可測的眼終於起了變化。 她惘然了。 這一把,她賭得好大,賭得滿心恐懼。 她會輸? 或者她早已在八年前輸掉了這一切? 他們說我是愛魚成癡,幾乎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或許吧。 對於人們給我的評語我總是一笑置之,不予置評,否則又能如何呢? 人是無法單獨生存的,但許多的人、事、物,是無法公平的,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已屬大幸,無法再要求其它。 人一生最大的敵人是自己,而最難纏的敵手是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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