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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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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正。 離約定的時間已過了半個鐘頭,儘管餐廳就在眼前,可是得再花個半個鐘頭找停車位,她知道七點半之前她是不可能到了。艱險並不焦急,除了和阿俐的約會遲到會另她焦急之外,其他的任何人她都不在意,因為沒什麼好在意的。 在經過這麼多年,這麼多的人之後,她知道自己有些什麼,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該在意些什麼——而她真恨自己知道這些! 好不容易才將車停好了,她在路上慢慢地走著,雨絲落在她的頭髮上,有種悽楚的美感,沉靜的黑暗小巷,只有一盞綠綠的路燈孤寂地照著她。 想哭。 沒來由的,竟有種流淚的衝動,站在路燈下,望著不遠處餐廳的燈光,淚水單純地落了下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仿佛是被禁錮了多年似的—— 曾經,總是取消阿俐的善感,動不動就落淚,而今天,她是如此地脆弱,沒有理由的,如此脆弱。 「好冷。」 驀然抬頭,一把傘已撐在頭頂,擋去風雨—— 童天傑深邃的眸子出現在眼前,仿佛相似多年,仿佛洞悉一切似的:「時間快到了,陪我走進去?」 凱波楞楞地望著他,渾然不覺自己已冷得發顫。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來吧!」 被催眠似的,隨著他走向餐廳,直到坐到位置上,面對鐘司訝異的眼光,她的臉才驀然紅了起來,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怎麼淋成這樣?」 舞臺聲仍市空無一人,他還是進去了。 「外面正在下雨。」她脫下他的外套,垂眼平靜地說道,怕被看出什麼似的回避他的目光。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快八點了——」 「塞車。」 「還在生我的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凱波抬起頭,為了房俐華和鄭烈的事,他們發生了好幾次的爭執,有時候她似乎是刻意無理取鬧,但他的容忍力仍使她感到不可思議。 鐘司是何等威風的人物,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無往不利,何曾待人如此低聲下氣? 而他待她卻是如此毫無理性的包容。 「沒有,沒什麼好生氣的。」 他松了口氣似的,微微笑了起來:「你好幾天都不肯出來,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呢。」 「我很忙。」這真是天大謊言,如果成天坐在辦公室發呆也能算忙的話,那真正忙得喘不過氣來的人不知要何以為生了,她有些自嘲地想著。 「怎麼啦?」 舞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她知道童天傑上場的時候到了,很奇怪,仿佛隱藏著什麼似的,每次他上場,燈光總是一片神秘的昏暗。 很有些後悔剛剛竟沒看清他的長相—— 「凱波?」 她回過神來,歡然地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呆了。」 「我已經替你叫了東西了,是你最喜愛吃的牛柳,讓他們送上來好嗎?」 剛到口邊的抗議又吞回肚子裡去,他只是很細心地記住她所說過的任何一句話罷了——不論真假。 有時她是如此憎恨他大男人主義的體貼。 「好。」 鐘司仍是一逕自信地微笑,仿佛早知道她的答案似的,找來侍者,低低地交待了幾句。 童天傑孤桀的身影已出現在舞臺上,磁石般的魔力吸引住她的目光—— 「鄭烈已正式回到公司,等交接完了之後,我打算開家分公司自己做,他也同意,你覺得呢?」 「你喜歡就好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舞臺上的男人身上。 「到時候我會很需要你的,你過來幫幫我好嗎?」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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