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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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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學會了!用十分誠懇的表情說出一些十分官僚的話,如果現在阿俐在場,可以想像她的表情。 王大任對這些話不只如何的反應,現在的古凱波和三年前的古凱波已大不相同了。 他苦笑著喝了口酒:“你是長大了。” 凱波凝視桌上的燭光,對這句話不只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長大了,成熟了,卻也世故了,老練了。 這是大多數人人生必經的過程,她當然也無法例外,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 成長之後所必須擔負的責任,所必須面對的一切,她真的已經有充分的準備了嗎? 人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算是真正成熟了呢? “看著你三年,從你剛從學校畢業到現在,你從一個一無所知的學生變成一個嫵媚的都會女子,三年——”他歎了口氣,目光凝視遠方的某一點,表情是無限的感慨:“好長又好短的三年!” “這三年,你從業務升到經理,而我從一個業務助理升到你的秘書,其實我們都還算過得不錯的,奇怪的是,你一直沒有什麼變化,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一模一樣。” “是嗎?”他微微挑眉,不以為然似的:“變在心裡吧。很多的改變是不能讓人看到的。”然後,他居然有些靦腆:“我很不會說話,至少這一點是真的沒變過,到現在我還是一樣學不會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望著他略帶羞澀的笑容,不只怎麼地,心裡竟莫名湧上一股罪惡感。 她自覺並沒有虧欠他什麼,但在此時此刻,為什麼心裡會有那種感覺?是因為明知他不會是鐘司的對手,但仍將他送入虎口嗎? 在心裡,她黯然地歎了口氣,這就是所謂女性的虛榮嗎? “那位鐘先生很傑出。” 她的心怦然一震,被看穿什麼似的不自在起來,只好低頭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還好,我不太清楚,是朋友介紹的。” 意外地,他竟十分幽默地笑了起來:“是還好,還是不太清楚。” 凱波微微一愣。 王大任朝她輕笑,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卻有更多的不放棄:“我知道你應該過得更好,可是人有時候很奇怪,永遠都會抱著希望——不管那絲希望有多渺茫。” “經理——”她停了下,終於改口:“大任,我很抱歉——”卻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說,是告訴他很抱歉讓他和鐘司見面,還是很抱歉自己必須離開。 見她半天沒說話,他微微牽動嘴角:“別這麼說,你不需要對我抱歉任何事,女孩子原本就是這樣的,越是有傑出的人在身邊越能顯出其價值。”有些歉然地,他苦笑:“我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但這是事實。” “你是這樣想?” 他向後靠向椅背,望瞭望這間餐廳的擺設,黑,白和原木色簡單的構圖,卻十分有格調,出奇的優雅高貴—— 再看看自己,他一向是個並不十分注意外表的人,普通的襯衫和半舊的西裝褲就是他每天的上班服——他絕不是個出眾的男人。 比起鐘司,他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人,歎了口氣,他有些黯然地搖搖頭。 這不是自卑,他自認自己是個活得十分認真的男人。即使一切的條件都只是中等,但他並未因此而瞧不起自己。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世界和生活,而他和鐘司是絕對不同的。 他不會站在世界的舞臺上閃耀光彩,更不會有叱吒風雲的一天,他只知道腳踏實地,對於將來,他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眼前的古凱波,她的未來是個謎,將要選擇什麼樣的生活全然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上。 坐在這間高級餐廳裡,她和四周的一切看起來如此協調—— 即使身上的套裝並非上萬塊的高級品,但她的氣質,一切的一切就是那麼的優雅。 她會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那種人嗎? 可以放棄嗎? 二人默默無語,各自食不知味地吃著眼前的食物;侍者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終於送上了最後的飲料。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真想告訴他,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都不要再去上班。 三年了,坐在那張有些斑紋的辦公桌前,每天過著木然的日子,她是真的累了。 凱波歎口氣,微微苦笑:“等到你找到人來接替我的工作,交接完之後吧。”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既然已經決定要走了,何不就從星期一開始?反正最近公司是淡季,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要忙的。” “就這麼急著要我走?”她半開玩笑地說。 王大任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到新公司一定會有一段時間不太適應,雖然我知道鐘先生一定不會讓你太累,可是既然可以休息,那何不好好歇一陣子呢?” 她知道他的關心和體貼。一向如此,他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她的關心,仿佛天性如此似的。 辦公室的同事總愛取笑他們,說王大任不曾有何時待人這般細心呵護—— 而他呵護她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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