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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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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慘慘的笑了笑。「不要再問這些問題了,連我自己也沒有的答案,即使想回答也做不到的!」 他望著她,又想歎息了。 十多年前他只是個剛實習完的小醫生,而她是個替身演員;十多年之後,他已經是一家醫院的副院長,她也變成揚名國際的影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每回見到她他總會歎息,總想歎息。 她美麗如昔,歲月褪去她豔影四座的銳利光芒,卻也給予她洗練之後的雍容。只是那沉默仍沒變,十多年以來他沒見過她大笑,即使在熒幕上的幸福都帶了點哀愁。 「強悍的哀愁」——記得有一位影評人這樣形容她。 程軒果真歎息一聲,端起她面前的冷咖啡喝掉它。「這對你的神經不好,更何況也冷了,你最恨冷咖啡的,不是嗎?」 盧嫚笑了笑,「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可怕!」 「不是對每件事都這樣的,我的腦容量也有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垂下眼,半晌之後再看她,眼裡淨是平靜。「你對烈火所做的安排我很感激。」 他悵然若失地聳肩,專業也回來了。「不是我做的安排,是你請的那們薩先生要求的——兩位專用的特別護士、兩位輪流的專業大夫、絕不能替換人員;在經過我和他的同意之前,任何進房的醫護人員都將被視為入侵者。」他笑了笑。「我一點也不懷疑他對付入侵者的方法會比上我的手術臺還慘。」 「薩非是最專業的。」 「不如說是最用心的,那個年輕人不是為錢賣命的人。」 她抬起眼,有幾分不解。 程軒搖搖頭。「你被蒙蔽太久了,張開眼睛吧!我發覺你看不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窩在西門町的小舞廳裡,她的表情仍是一徑的叛逆不馴,叼著煙眯著眼注視著在狂熱節奏之下,在舞池中跳舞的人們。 在這個地方她是很有名的,誰有知道烈欣這號人物?她敢打架,而且能打架!她的脾氣暴烈,看不順眼就打,是標準的「惡女」。他們也都知道她老子是在西門町看場子的,這幾乎算是她的地盤,識相的誰也不敢惹她。 當然也有人不識相,他們掛彩的慘相流傳在舞廳的每一個角落裡—— 今天的烈欣看起來更不好惹,她那緊繃的姿態看上去就是隨時隨地準備大打一場的樣子,而她的眼睛正四下搜尋著那個將要倒楣的可憐蟲。 有人說著名的烈火是烈欣的姊姊,若問起這件事,她心情好時會瞪你一眼,叫你閉嘴;而她心情不好時會請你到洗手間去,好好「解答」一下你的疑問。 她的輪廓和烈火真的很神似,濃眉大眼的英氣逼人,可是眉宇之間又有種纖細的柔媚——不過現在她的眼裡只有煞氣,一種極待發洩的煞氣! 「又是什麼事惹你不高興?看你那副想殺人的樣子!」小柏來到她的身邊,自然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烈欣惱怒地甩開他。「你少惹我!」 「幹嘛啊?我又做錯什麼了?」他一瞼無辜的嚷:「什麼叫惹你?你是我女朋友,搭搭肩都犯法?」 「誰是你女朋友?你再瞎說我打爛你!」她惡狠狠地揚起手威脅。 「喲!你不要啊!很多人等著排隊哩!」排骨笑嘻嘻地拍了拍在另一邊站著的珍妮,「看到沒有?人家想我們小柏很久了,還寫過情書呢!」 「死排骨!你閉嘴好不好?」小柏用力推,他陪著笑臉轉向她:「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才不喜歡那個什麼珍妮的!」 「是嗎?這麼好?還有人寫情書給你?」她冷笑著斜睨他,怒氣在眼中蓄勢待發。「那好啊!有人送上門幹嘛不要?你去啊!」她推他。「去啊!」 「小烈!」小柏無奈地高舉雙手嚷著:「那不關我的事啊!她愛寫我有什麼辦法?我根本不想理她,你在吃哪門子的醋嘛!」 「什麼叫不關心你的事?」她蠻橫地叫了起來存心找碴。你不去招惹她,她會寫情書給你?那你幹嘛要收?她不要臉你也跟著不要瞼?她去死你去不去?」 「你這根本是無理取鬧——」 「我就是無理取鬧!」她瞪著他吼道:「你現在就去跟她說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說清楚什麼?」他也火了,不甘示弱地瞪著她,「我跟好根本什麼也沒有,你叫我去說什麼?」 「叫她以後不准再寫什麼噁心的情書給你!」 「天哪!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講理!你去不去?」她的怒火全發洩在他身上,咬牙切齒地像面對畢生的死敵一樣。「到底去不去?」 小柏氣綠了瞼咆哮:「不去!我懶得理你!」 「好!你不去,我去!」說著說著,她真的走向珍妮那幫人。 「小烈!」排骨一看情形不對,連忙小心地攔住她。「別鬧了!我是開玩笑的!小柏真的沒和她——」 「閃啦!」烈欣怒氣衝天地推開他,筆直走向場邊。 「小柏!」排骨轉向老大求救:「萬一真的幹起來怎麼辦?他們有五個個人呢!」 「管她去死!」他沒好氣地吼道。 結果可想而知,她們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三個女孩打烈欣一個人,另外兩個男的則在一旁搖旗呐喊,戰況極為激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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