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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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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她!”雲誦青拍著阿綠。“你也知道她的,連聽歌都會掉眼淚!別被她騙了。”他再次拍拍她的手。“醫生吩咐你一定要多休息的,快休息吧!我們不吵你了,晚一點再來看你。” “好。”她說著,看著他們走出去,心裡在輕輕歎息。 幸福,不知道為什麼在某些人身上是那麼簡單的事? 雲誦青和阿綠沒有結婚,他們一直是事業上的夥伴。雲誦青的妻子已經去世許多年了,而阿綠則至今一直都是小姑獨處。他們從來沒承認,也沒否認過什麼,可是見過他們的人心裡都明白,他們比一般的夫妻更親密,瞭解也更深。 那種默契和交流遠超過一般人所能理解。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那紙婚姻契約似乎是那麼的不值一提,畢竟結了婚的,又有多少人能如他們呢? 她想著,唇角浮起黯然而疲憊的笑意—— “休息的時候是包括腦子的。” 她一驚,猛然睜開眼。“你是誰?” “薩非——”他笑著立在她的面前,倚著床邊的小櫃子。“你的影子。” “當然,如果你同意的話。” 烈火看著他,仍是莫名其妙的:“你是公司請來的保全人員?” 他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那笑裡有一絲有趣。“我很喜歡你的說法,一般人會說『保鏢』,可見得你並不是一般人。” 她扯了扯唇角:“是嗎?那為什麼還要我同意?畢竟付錢的並不是我。” “如果你不同意,拒絕和我合作,那麼即使我是大羅金仙也保不了你。” “我現在有不和你合作的餘地吧?”她看著她,語氣無奈而嘲諷。 薩非仔細注視著她。 她今年才十九歲,看起來卻像九十歲,那眼裡的世故與滄桑是攝影機所遺漏的。她並不無助,而是——而是絕望。 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絕望而疲憊的氣息。 他靜靜的看了她三秒鐘,那三秒鐘裡她沒有動、沒有表情,只是回視他,而眼光卻停在某個看不到而且封閉的地方。 “我以為你並沒有被那盞燈砸死!” 烈火閉上眼,顯然累了,她虛弱地低喃:“我也那樣以為……”然後又沉入那幸福的黑暗之中。 薩非站在那裡,知道她睡著了,便在她床邊坐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 多年以前他曾見過她,人如其名,一簇小小的烈火,狂野難馴,飽富不可思議的生命力。 多年以後他再見到她,她卻絕望了。 生命力一點一滴自她的指尖流逝,他幾乎可以感覺到那流逝的速度,令人心驚又無措的! 當年他以為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熄滅她這族耀眼的火花,那曾令他深深為之著迷目眩的光芒到底被什麼所覆蓋了? 他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溫暖傳到她的手上。 不管那是什麼,他都不會允許的! 他會保護她不再受任何傷——以他的生命立誓。 太輕易了嗎? 不!那深邃的眼所說的並不那麼輕易,那是多年來一再重複,不為人知的誓言。 那叫愛情。 “為什麼不去看她?你知道她會有多傷心!”當他在小小的咖啡屋裡找到她時,劈頭第一句話就這樣問。 她垂著眼攪拌那早已冷了的咖啡。“我知道,可是你不明白。” “我的確不明白。”程軒搖搖頭,在她的面前坐下,迷惑而歎息地看著她。“如果我明白也不必到這裡來找你,她是你的孩子,我從沒見過你對任何人如此冷血,為什麼獨獨對自己的孩子如此?” “薩非說我是一頭嗜血的母獅。”她緩緩說著,聲音也有如一直歎息:“你聽過這個故事嗎?母獅才會將甫出生的小獅子丟下山谷。在人眼裡,那是再殘忍不過的事;但是沒人聽到母獅的解釋,它也從不解釋。” “你不是母獅子,她也不是小獅子,你們是母女!” 盧嫚抬起眼,一抹悲哀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空白和沉默。“我想我也無須對你多作解釋吧:” 程軒沉默了一下,輕輕澀澀地笑笑。“的確不用,我只是——”他歎息一聲。“我只是真的不瞭解你,我們認識十多年了,這樣做對她是一種傷害,你我都明白,可是你還是這樣堅持,到底是為什麼呢?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甚至不能告訴我?” 她端起那杯冰冷的咖啡淺啜一口,味道又苦又澀。她輕輕蹙起眉頭,思索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的問題,明知道冷掉的咖啡是這樣的滋味,為什麼還喝? 明知道用情苦,為什麼還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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