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亞 > 火神之舞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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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忍不住大笑:"很有可能!" 小威打量著她:"西沙為什麼帶你來?" "我不知道,我猜是想讓我瞭解你們的生活方式和革命理念吧!" "那你為什麼還坐在這裡?" "有什麼不對嗎?" 小威拉起她的手:"既然是來瞭解我們的,當然不能幹坐著啦!來!我帶你去認識他們!" 接下來的兩天,所經歷的一切令人畢生難忘! 所有的人神經全緊崩到了極點,壓榨著自己在過去生活中所累積的全部精力! 在乾燥、酷熱的沙漠中行走,逃避所有可能的追兵、崗哨,露宿在小小的綠洲之中,嚴防沙漠中種種橫行的動物——人、蛇、蠍、蜥蜴等等,飲水和食物都必須嚴格控制,在任何一種情況下,這都絕不是一種享受! 所有的人輪流坐吉普車和駱駝,因為車子不夠,所以他們的行動極為緩慢。 兩天過去,所有的人全曬成人幹,只剩臉上一雙大眼看得出神采。 維德和一個抱著孩子的少婦換個座位,少婦搭吉普車,而她騎駱駝,一方面是因為同情,而另一方面則是不願意面對林捷那雙深思的眼。 他們討論過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林捷堅決反對讓她同行,不管她是否認識西沙或任何人,而她則堅持同行的意願。 其實她並不十分瞭解自己為什麼非跟著去不可?到底是因為自覺必須對這件事負責任,還是因為愧疚? 她不知道,也沒打算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她只知道她是非去不可! 爭執的次數多了,她索性避開他,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在沙漠中話說得越少越好,保持水份才是上上之策,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林捷原來反對讓她和那少婦換位子,但他只看了一眼那少婦蒼白憔悴的模樣和她懷中的孩子,便硬生生將反對的話咽了回去! 儘管如此,一路上他都和維德保持十分接近的距離。 騎駱駝看似浪漫,實際上卻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 毒辣辣的太陽烤在頭上或淒冷的風沙打在身上都不是件有趣或浪漫的事! 到第三天,終於所有的人都可以搭車或騎駱駝,速度快了許多,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體力都已透支到了極限! 中途休息時維德半癱在毯子上,累得睜不開眼,連著幾天的極度壓榨,她只覺得自己神志不清——"你會不會開車?" 她費盡氣力才睜開一隻眼睛,林捷一臉陰沉地坐在她的面前。"會。"她答。 "那我們打個商量,你不要再去坐那該死的駱駝,換我去坐,你來開車行嗎?" 維德已累得聽不出他語氣中壓抑的怒意,只是簡單地搖搖頭:"除非你想讓我帶著全車的人去自殺!" "那你就別再逞強去騎那該死的畜生了!"他低吼。 她沒力氣和他吵,幾乎已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只覺得乾渴得全身都像著火似的:"水……" 林捷這才發覺她的臉色紅得不正常,雙頰一片暈紅,而眼眶黑得驚人,嘴唇卻慘白得可怕! 他伸手探探她的額頭,燙得他大吃一驚:"你怎麼燒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他的聲音十分遙遠,她的腦袋裡有無數個小矮人在跳踢踏舞——林捷詛咒,連忙解下自己身上帶的水,輕輕抱起她,將水壺送到她的唇邊。"小心點喝。" 維德如獲甘泉似地猛灌了好幾大口,嗆得咳個不停,他極其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大胖想辦法給你退燒。" 她勉強打起精神,擠出個苦笑:"不用了,只是中暑,睡一下就沒事了。" "在沙漠裡中暑,接下來就會脫水休克,會沒事才怪!"他不理會她的抗議,拉起毯子替她蓋好,臨走時還替她攏了攏頭髮:"別擔心,我一下就回來。" 他走開,維德瑟縮在毯子下,只覺得悲慘得想哭! 不久前仿佛有個夜裡也是這樣的。 她發著高燒,躺在冰冷的床上,棋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孤單地生病,心痛得比身體上難過還厲害! 每當她需要他時,他總是不在,也總是沒空,那夜她流了一床淚水,翌日清晨自己去醫院掛了急診,吊了一天的點滴,等到夜裡已痛楚得掉不出半滴淚水! 棋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兩天后出現只草草地告訴她,公司臨時派他出差,他忘了打電話告訴她——"維德!維德!"小森焦急地聲音驚醒了她:"很難過嗎?"她體貼地替她試去滿頰的淚水。 她搖搖頭,連這樣一個小動作都難受得令人想哭! 大胖和林捷扶起她,仔細審視她的神色。 "我沒什麼,只是有點發燒而已。" "有脫水的跡象。"大胖拿出水和藥片:"這只能退燒,可是會流汗,對你保持水份有傷害。"他有些猶豫:"我們離最近的城鎮還有一天……" 她努力集中精神,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卻十分困難。只能虛弱地靠在林捷的身上,疲倦得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先退燒再說,她的熱度太高了!" 大胖點點頭,將水和藥片送到她的唇邊:"來,先吃藥。" 她異常乖順地吃了藥,仍靠在林捷的身上。 恍惚中,似乎聽到林捷說:"我會照顧她的,放心好了。" 照顧? 啊!他知不知道這是個很甜美的形容詞?可是這也是好大好大的一個承諾! 怎麼還有人會這樣說話呢? 從來沒人來照顧她,從她十五歲以後就沒有了,她一直是一個人,一直活得那麼孤單、寂寞。 棋從來不想照顧任何人,他自己都還需要人照顧呢!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別人?他總是這樣說,總是認為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賴和依靠的。 真的是這樣嗎? 難道她這一生就註定不能依賴任何人? 她從不吝於伸出自己的雙手去扶持別人,可是為什麼當她需要時,卻沒有任何人願意扶持她? "舒服一點了嗎?"他輕聲問道,在沙地上替她尋找一個比較安穩的位置,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枕著他的肩膀。 她睜開眼,他關切的眸子立刻落入眼中,那溢於言表的溫柔和關心使她又覺得心痛! 為什麼她從未在棋的臉上看到這些? 她喉間梗著苦澀的鉛塊,只能輕輕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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