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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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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我兒子女兒的房間難道還要敲門?”他低聲咆哮。 “隱私權翻成法文叫——” “隱私權?”秦泰和怪叫,將手中的雜誌丟在桌上:“你看看這個然後再告訴我什麼叫隱私權?” 雪農好奇的翻到已折得稀爛那一頁,標題是: 法國大亨之子女與街頭拾荒老人之子女的異國幽曲。 大幅彩色的圖片是她和飛鷹的一張合照,角度取得極佳,他們倆人看起來就像對情侶,還有雪航和於靜的照片,同樣是狀極親怩的。 她父母的照片和當年他們在法國的全家福也在之列。 雪農不得不佩服該雜誌記者的本事!居然有辦法取得這些照片,並胡說出那麼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情節! “我要告他們!”秦泰和怒吼:“你看看上面寫的!科連秦家的祖宗八代都成了癡男怨女了!科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雪航將雜誌接過手,從頭到尾看了一次,臉上忽陰忽晴,直到看完,他一把便扔進垃圾筒:“真有本事!那個記者該去當小說家。” “你看看你們在臺灣搞的!好好的法國你們不待,偏要跑回臺灣丟人現眼!這件事要是傳回法國,我這張老臉要往哪裡擺?” 雪航聳聳肩:“反正你有的是錢,這種花錢擺平的事你應該已經不陌生了。” 秦泰和大怒:“你這是什麼話?” 秦凱兒站到父子兩人中間:“好了!從法國吵到臺灣,你們父子倆也該休息了吧?” 秦泰和一揮袖,怒火未平的坐在沙發上:“你打算去哪裡?” 雪農直視她的父親:“去看飛鷹。” “不准!” 她倔強的閉上唇,毫不讓步的直視著他。 “這像什麼樣子?作戲的也就罷了,他父親竟然還是個拾破爛的!你這不是存心氣死我是什麼?” “英雄不論出身低,是您一直告訴我的話,過去您不也只是個碼頭工人嗎?” 秦泰和跳了起來,直直指著他的女兒:“你這是什麼話?我教你的禮貌是這個樣子的嗎?才十年不見你就學會了忤逆尊長?” “爸!” “不要叫我!” 父女兩人對恃著,同樣的血統有著同樣固執的脾氣,兩人各據一方理由,誰也不肯讓步。 這是一場意志力的爭奪戰?! “我沒有忤逆您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教導過我的,這並不是錯誤,我愛飛鷹,您阻止不了我。” 不慍不火的宣告迴響在室內,這是秦泰和夫婦所聽過他們女兒最堅決的一段話。 從雪農身上,他仿佛可以看到當年永不低頭的自己,秦泰和有半晌的愕然。 雪航讚賞的朝雪農一笑:“好極了!我們走!” “站住!不准去!誰要踏出這個門,誰就——” “去吧!”秦凱兒攔住她的丈夫對她的獨生女鼓勵的一笑:“讓司機送你們去,那就沒人會打擾你們了。” 雪航和雪農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的母親。 她微微一笑,他們感激地點頭,轉身走出房間的大門。 雙生子的動作是那麼一致,形貌是那麼的相像—— 秦凱兒感到眼角的濕潤—— 她的一雙獨生女都已長大成人了,而她倒才真正體會到他們是怎麼樣在她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又是怎麼樣是她心中的支柱和驕傲! 她錯失了他們二十七年。 “你——”秦泰和氣餒的大叫,潰然跌坐在沙發上。 凱兒平靜的自垃圾筒中撿起那一份雜誌:“你看不出來他們是真心的相愛嗎?你是阻止不了他們的,就像當年我父親阻止不了我一樣。”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當年的你也只不過是個碼頭餐房的一個小廚師罷了,並不比寇飛鷹強,現在的他至少比當年你來得富有。” 秦泰和非常意外,這許多年了,他的妻子說的話少得屈指可數,但她似乎決心要動搖他的信念。 而她——足以動搖他的一切根基! 凱兒將雜誌翻到敘述飛鷹和他父親至死互相原諒的那一段:“你要像飛鷹的父親一樣嗎?” 他無法回答,因為他從不曾想過會失去他的獨生女,直到今天,他仍相信這十年不過是他們的孩子氣罷了! “孩子們都長大了,不會再受你的控制了,如果你打算這樣下去,那麼你不是會再失去他們十年,你會失去他們一輩子!” 秦泰和愕然了! 會有那樣一天嗎? 他的作為是那麼的不可原諒嗎? 為什麼?他只不過希望為他們找一條最平坦的道路罷了!這不是每一個為人父母都會做的事嗎? 他所不會得到的一切,他希望由他的獨生女得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希望竟是那麼大一個錯誤? 凱兒蹲在他的身前,神情和當年的她一樣的溫柔可人:“泰和,我們已經錯了二十多年了,孩子們在我們的身邊並不幸福。” 是的。 他的孩子們並不幸福:沈剛不幸福,雙生子也不幸福!他不但是個失敗的丈夫,他還是個失敗的父親。 “我一直為他們做最好的——”他蒼老的聲音無助的哽咽:“一直替他們找最好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他們並不快樂,風箏只要不斷線,那麼飛多高,就讓他們飛吧!終有一天他們累了,還是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風箏只要不斷線—— 啊!風箏只要不斷線! 秦泰和終於明白了,他一直想要左右他的孩子們,但他並沒有成功,線握得太緊了,終會有斷的一天! 這正是他失去孩子們十多年的原因! “凱兒——”他凝視妻子依然美麗的臉:“我們——還來得及嗎?” 秦凱兒微笑,含淚地微笑:“來得及的!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雪農踏進葉羅家的客廳時,湯慶潔警官和大胖警官都在,飛鷹抑鬱陰沉的坐在沙發上,沈剛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慶潔?” “雪農。”湯慶潔微微一笑,不待她開口便正色的說道:“我們在老刀山上的別墅裡找到方月紅,她被打成重傷,目前已送醫急救,據她說老刀和阿狗對飛鷹心存怨恨,撞死飛鷹父親的主凶也是他們,目的是引飛鷹出現。” 她的臉色刹時慘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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