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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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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先生,我們瞭解你的心情,但是請你務必和我合作,這是必經的程序——” “去你的必經程序!我——” 雪航拉住他往外走:“別激動!你冷靜一點!” 飛鷹再一次甩開他,受傷的手用力捶著牆壁:“該死!”他怒吼。 “你要毀了雪農為你做的一切?” 他將頭埋入自己的雙掌之中,顫抖的背部無助的抽搐著。 雪航拍拍他的背;“你先別難過,你父親不會有事的。”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勉強點點頭。 “寇先生?”兩名警察走至他的身邊,領頭的警官有些為難的看著他:“我瞭解你的心情,可是——” “這裡我們會處理,你們先回去吧!” “湯警官、李警官。” 秦雪農帶著兩名她熟識的警官來到。 飛鷹無助的神情使她的心揪緊了一次又一次。 “飛鷹,這是湯慶潔警官和大胖。” 湯慶潔朝兩名警員點點頭,“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清楚的。”壯碩的大胖保證似的拍拍他的肩。 雪農和慶潔低聲說了幾句話,湯慶潔走向一直站在會客室裡的兩名記者。 他們比手劃腳了一陣子,那兩名主動性終於垂頭喪氣的走出來,臨走時仍心有未甘的望了飛鷹和急診室前的於靜一眼。 “謝謝!”雪農感激地朝慶潔道謝。 湯慶潔搖搖頭:“泰生和仇平是多年的老友,而你又是泰生的好朋友,這一點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飛鷹的心裡五味雜陳,即使是一團混亂的現在,雪農仍不忘為他的前途打算。 有的時候他真的認為,對她來說他不過是一個演員罷了,而她正孜孜不倦的行使她經紀人的責任,而這個責任即使她已經不是他的經紀人了,她卻仍無法放下! “飛鷹?” 于靜的母親手足無措的站在他的面前,滿臉的焦急,她求助的望著他:“阿靜很自責,她覺得她有責任,我——我勸不動她,你可不可以來一下?” 他一言不發的走向急診室門口的於靜。 “真苦了阿靜了!才和飛鷹相認,現在又發生這種事——” 雪農不解地望著喃喃自語的於母,雪航歎口氣:“於靜是飛鷹的姐姐,他們昨天才相認。”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心情! 釋然、愧疚,和一點點的歡喜。 她中該懷疑對她的表白,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雪農只有無言的望著飛鷹的背影,祝福才是現在他最需要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急診室的紅燈刺目的亮著,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護士們沉默的進出,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隱隱一股不祥的訊息充誅在他們的心裡。 終於到了宣判的時刻。 白袍上沾滿血跡的醫生無言的走了出來,看了眾人一眼,他沉默的摘下口罩和手套,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刹時風雲變色! 飛鷹鐵青的臉變得可怕的死灰,顫抖的身體潰然傾向雪白的牆壁。 “——病人希望見他的兒子女兒最後一面——” 寇長青臉色死灰,抖動的唇掙扎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對——不——起——你——們——” 飛鷹跑在病床邊,淚水湧了出來:“爸——” “——原——諒——爸——爸——” “爸——”于靜痛哭地伏在血跡斑斑的病床邊:“求求您!求求您別死!” 寇長青扯動的唇角看起來像個笑容,他舉起他仍淌血的手,他的兒女緊緊的握著他:“原——諒——我——” 飛鷹和飛燕拼命的點著頭:“我們不怪您!只求您別死!爸——” 氣若遊絲的他微笑的合上雙眼。 “爸!” 飛鷹大吼,用力搖憾著他:“是誰!告訴我!爸!告訴我!” 他顫動的唇聲音已低得聽不見,飛鷹靠近他,盯著他死灰的唇。 擠出來的兩個字…… “老刀——”飛鷹低喃,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寇長青的手無力地垂下。 他心滿意足的閉上他睜開了數十年卻一直視而不見的雙眼。 一切是不可能再度得來了,但是最後他仍重新擁有了他的子女,即使只有短短的幾秒,他也已如願已償了! 今後下地獄也罷,至少他可以大聲的宣告,那一雙大明星是他的獨生女—— “爸?” 飛鷹和飛燕握著的手已漸漸冰冷:“爸?” 而再怎麼搖撼,寇長青也不會再睜開雙眼了! “爸——” 這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呼喊想必傳到了天際了吧? 這是他們終身的遺憾,真的! 這是個永遠也不會褪色的遺憾…… 老刀的本名和照片立刻在各大報刊登通緝,然而避免不了的,飛鷹和於靜也上了報。 湯慶潔的能力有限,她無法壓制所有的新聞媒體,於是各種繪聲繪影的報道便紛紛出籠,他們成了另一種男女主角—— 消息靈通的記者更挖出了飛鷹和雪農同住在棟大樓,而雪農正是各媒體競相報導的法國富豪秦泰和的愛女。 於靜和飛鷹的關係,于靜和秦雪航的關係。 這一大段錯綜複雜的關係刊登在報紙和新聞媒體上,一時之間竟造成了莫大的轟動。 這——便是影藝人員的悲哀,永遠匱乏的隱私權,一旦成為話題人物,更是無所遁形。 他們的悲傷也好,快樂也好,都成為攝影機追逐的對像,暴露于人群的面前,再好的演技都無法掩飾辛酸! 家是已經住不下去了,雪農和雪航搬到飯店和他們的父母同住,至少那裡有警衛,而秦泰和又是外交人員,任何的拜訪必須經過同意,他們可以暫獲得平靜。 而飛鷹由沈剛監管,他對老刀恨之入骨,衝動之餘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由孔武有力而且擔任保鏢職務的沈剛來監管是最好不過了。 於靜則是深居簡出,對寇長青的死,她自覺總有一份愧疚,如果那天她能冷靜的想一想,或許今天結局會有所不同。 儘管她明白那是人之常情,但仍無法釋然。 傷痕仍太新、太痛,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自己。 雪農在飯店的套房內不安的踱步。 已經三天沒見到飛鷹了,她的心思浮動不安到了幾乎無法忍受的地步!“我要去葉羅那裡!” 雪航倚在飯店的窗前:“除非你會飛,否則飯店外那些豺狼虎豹可不會放過你。” “管不了那麼多了!難道你不想見於靜?”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門口走去。秦泰和一臉怒氣的打開門走了進來,他的妻子同樣的冷著臉走在他的身邊。 “你們的禮儀退步了。”雪航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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