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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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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他自己不是那個穿著盔甲的騎士,他氣他自己正是那個欺負可憐少女的惡棍。 今天的荊泰生讓人驚為天人,可是當她望著他,漂亮誘人的雙頰立刻轉為慘白,她真的那麼討厭他? 他有那麼可恨嗎?大多數的女人都說他是個完美的紳士,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情人,他沒見過哪個女人見了他會像見到蛇蠍一樣。 他——他幹嘛要在乎荊泰生怎麼想? 他已經有甜蜜、可人的小安琪了,她是個絕佳的伴侶,他何必在乎那個冷冰冰的荊泰生。 可是—— 「韓拓。」 華香梅來到她兒子的身邊。 他不太甘願的放下酒瓶,知道母親不喜歡他喝太多酒,「媽。」 一反常態的,華香梅這次並沒有訓他,相反的,她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皺起眉頭。 華香梅只有在很煩的時候才喝酒。 「媽,什麼事?」 她坐在高腳椅上,神情悠遠:「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姓荊的女孩子?」 是荊嗎? 廢話!他罵他自己,除了這個字,還有哪個姓也是荊?他媽媽指的想必是荊泰生。 「你是指荊泰生?」 「荊泰生?很好的名字,就是男生化了一點。」她喃喃自語。 「媽?」 華香梅回過神來,平靜自己遠遊的思緒。她恢復常態,「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漂亮嗎?個性怎麼樣?」 韓拓怔怔的望著他母親,話自動自發的溜到唇邊:「不算很漂亮,可是很特別,很有魅力而且有氣質,個性很強,辦事能力很高,女強人型的女孩子。」 「是這樣嗎?不像啊——」她低喃。 「媽,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想知道泰生的事?」 華香梅苦澀的笑了笑:「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個老朋友的女兒罷了。」 韓拓迷惑地看著他母親緩緩地踱離吧台邊,進入她的房間內。 她為什麼突然問起荊泰生? 看她的神情,事情絕不是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他母親和荊家有什麼淵源嗎? 想到這裡韓拓淡淡地笑了起來! 身為一個孝順的好兒子,他當然應該把事情弄清楚。 泰生坐在韓奇風淩亂的小公寓內,二眼無神的盯著棋盤。 韓奇風喜孜孜的揮舞手中的棋子:「你又輸了。」 她不太情願的唔了一聲,開始重新整理棋盤。 「不玩了!」他大叫。 「又怎麼了?」 「你根本不用心!」他指控:「這比放水還糟糕。」 泰生歇口氣,朝他扮個鬼臉:「如果我不是不專心,根本不可能讓你連贏三盤對不對?」 「不對!我只是不想勝之不武!」 荊泰生站了起來,替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水。 韓奇風打量泰生淡紫色的美麗套裝和她臉上無瑕的化妝:「你真是不錯喔!丫頭,今天看起來特別好看。」 「是嗎?」 好看又如何?能吸引人的眼光嗎? 能吸引——他嗎? 「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整個晚上都魂不守舍的!」他咕噥。 泰生勉強一笑,敝開心裡苦澀的結:「你為什麼一個人住?」 「因為我妻不賢、子不孝。」他又背出千篇一律的理由來。 「不要再騙我了!我才不信,一定是你犯了錯,所以被逐出家門了對不對?」 韓奇風嘀嘀咕咕一串聽不懂的話後,終於半正經起來:「因為他們受不了我老是打擾他們的『正事』,所以我只好自己出來一個人住啦!看這樣會不會有人把我當『正事』看。」 簡單而且頑皮的話語,泰生卻在其中看到一個孤獨老人的背影。 他只是希望被家人當成「正事」來看。 好細微的要求,而她——她的父親甚至不當她曾經存在過。 二顆同樣孤獨的心—— 泰生突然感到無比的孤寂。 多年來的獨自奮鬥似乎也意味著她未來一生的漫漫長路。什麼是愛呢?為什麼她從未嘗過那種滋味?她註定了要孤獨一生嗎? 老人微笑搖頭,以超乎異常的溫柔拍拍她的頭:「你還很年輕,不要想太多。」 「是嗎?現在不想,什麼才想呢?等到我老了,走不動了,再回過頭來想我這一生有多寂寞嗎?」她喃喃低語,流淚的衝動在心裡壓抑著。 「不會的。」他肯定的告訴她。 「你怎麼知道?」她泫然欲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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