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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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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暴君和壞的暴君沒什麼兩樣,反正都是暴君。 他走進他的辦公室之後,王秘書松了口氣回自己的位子上;和杜靳亞共事這麼久了,每天面對他,她還是會緊張得像要得心臟病一樣;嚴肅、不苟言笑、精明幹練、不可一世的杜靳亞—— 「喂!什麼人這麼重要,居然要白髮暴君親自面試?」她前方的職員輕輕問著,充滿了好奇。「我們公司好像沒缺什麼重要人物啊!該不會是什麼『空降部隊』吧?」 「不是的,是董事長的妹妹要找家教。」她輕聲回答,小心翼翼地瞄著身旁辦公室的門。 「對啊,董事長最疼他的妹妹了!我聽以前的林小姐說過,董事長在任何時候都很少笑,可是只要一提到他妹妹,他就整個人都變了。」 「真的?怎麼從來沒見過?漂亮不漂亮?」業務小郭興致勃勃地問著:「要是可以追上她,那不是成了駙馬爺了嗎?」 「漂亮倒是很漂亮。」老職員不勝吹噓地回答:「只可惜有病。」 「病?」他們全都意外地:「什麼病?」 「白血病啊!」 「什麼!那不是絕症?!」小郭叫了起來。 「小聲一點!你嫌薪水領太多是不是!」老職員緊張地喝止他:「董事長忌諱人家說這個,他很愛他妹妹的;你說這種話小心你的飯碗!」 他們全都緊張地注視著靳亞辦公室的門,見裡面沒動靜才放下心來繼續討論:「既然都得不絕症了,還請什麼家教?浪費錢嘛!」 「拜託你!不要口口聲聲什麼絕症的,好不好!」王秘書終於聽不下去輕輕地反駁:「血癌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有合適的骨髓做骨髓移植還是有救的!我見過董事長的妹妹,真的是個很美麗、善良的女孩子;你說話不要這麼缺德!」 「什麼缺德!事實啊!」他無辜地咕噥著。 「去上班啦!小心被抓到。」她沒好氣地瞪她。 「王秘書,有人來應徵了。」 「喔!請他過來。」 「你現在念大一?」 「是的。」 杜靳亞嚴格地審視著面前的男孩;他有一雙很靈活的大眼黝黑的皮膚,看起來是個很活躍的大孩子。他端端正正的坐他的面前,似乎一點都不緊張,是個很討喜歡的男孩。 「林懷恩?」他點點頭,注視著這個男孩。「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一個姊姊;我爸媽都去世了。」 「念什麼系的?」 「物理。」 「怎麼會想來應徵這份工作?」 懷恩想了想。「我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義工,覺得照顧病人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而且我也希望可以獨立自主、不要再依靠姊姊生活,所以才來應徵這份工作的。你報紙上不是說要在醫院嗎?」 靳亞點點頭,眼光仍沒放鬆。「你有這個耐心嗎?我妹妹得的是血癌,必須做很多的化學治療,有時候你所必須負的責任不只是個家教老師。如果你有任何的疑慮,最好現在就說出來;我不希望一天到晚換家教,那對琉璃來說很不好。」 「我照顧過癌症病人。」懷恩勉強一笑,「家母就是患胃癌去世的。」 靳亞有點意外地望著他。「難道你不覺得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嗎?」 他無言地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一下才開口:「不覺得。當年家母去世的時候,我和我姊姊都很難過,就是因為這樣才覺得更應該幫助其他的人。」他抬起他那清澈的雙眼。「我有信心可以做好這份工作。」 靳亞點點頭,終於難得地微微一笑。「謝謝你;你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林懷恩開朗地美了起來。「隨時都可以!」 「琉璃——」 「鐘大哥!」她驚喜地叫了起來:「你怎麼來了?我哥哥說你最近忙得六親不認呢!」 「你才不要聽他胡說!我怎麼會忙得沒時間來看你?」鐘徇馗微笑地走到她的床畔上坐了下來。「前一陣子是忙了一點,現在都沒事啦!我這麼久沒來看你,你有沒有想念我啊?」 「當然有啦!」她開心地坐了起來。「你沒來,都沒有人偷偷帶我到外面去玩了!」 「小鬼!」鐘徇馗微笑地拍拍她的小臉。「光想到玩!等你好了,想怎麼玩都可以啊!」 「是啊!每個人都這麼說。」她無奈地歎息:「誰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種機會?」 「琉璃——」 「鐘大哥——」她哀求地搖著他的手。「帶我出去走一走嘛!大哥今天早上才來過,現在不會來了;你帶我出去他不會知道的。」 琉璃——」鐘徇馗為難地注視著她。「這樣不好啦!上次帶你出去差點被你大哥剝皮!萬一再讓他知道,我鐵定會沒命的!」 琉璃難過地垂下眼輕嚷著「可是我真的好悶——」她說著,淚水已在眼裡打著轉。「我真的悶得快瘋了——」 「唉——」他又急又無奈地猛揮著手,「你不要哭嘛!我最怕你跟我來這一套了!琉璃——好好好!我帶你出去行了吧?」 「真的?」她立刻將淚水收了起來,破涕為笑。「你真的前帶我出去了?」 「你啊——」鐘徇馗無奈地搖搖頭。「你只會用這招來對付我!怎麼不去對付你老哥!」 「因為沒用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知道就好。」杜靳亞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開口。 「這下我死定了!」 徇馗呻吟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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