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亞 > 等待,在河的彼岸 >


  “家教?”杜靳亞嚇了一跳。“請家教做什麼?”

  “教我念書啊!我的功課已經落後兩年了,將來如果我真的好了,回學校時怎麼辦?”琉璃不由自主地歎息,垂下眼輕輕地開口說著:“我以前的同學現在都在准備考高中了——”

  “琉璃——”

  “哥!你替我請個家教好不好?以前的林老師已經很久沒來了!他說不會讓我脫離學校的功課的;可是我想他一定也很忙,所以忘了我了。我不要將來回學校的時候什麼都趕不上人家!”她期盼地望著他,“好不好?哥!”

  他點點頭,溫柔地說:“好!哥回去之後立刻替你找家教來上課,你不必擔心!哥一定不會讓你以後趕不上人家的!不過你也要答應哥一件事。”

  “什麼事?”

  “不可以太用功。”他微笑地輕點她的鼻尖,“你啊!如果太用功而弄壞了身子,我可是不答應的!老哥我寧願你這輩子考不上大學,也不要你太勉強自己,而累壞了身體!”

  “什麼嘛!”琉璃怪叫了起來:“人家連高中都還沒有考上呢!你就詛咒我考不上大學!你真壞!”她氣得用枕頭扔他,“什麼哥哥嘛!壞蛋!”杜靳亞笑著閃躲;琉璃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看著她那活潑的樣子,多希望時間就此停頓——

  多希望上蒼能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

  “你要去做什麼!”

  “幹嘛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去殺人放火!我只不過是去做個檢驗而已;你以為那麼簡單說捐就捐的?骨髓移植不是那麼簡單的!”林懷書笑著回答;她邊走在設計室外的長廊上,邊專注地審視著手上的設計圖。

  秦小東齜牙咧嘴地打個冷顫,“聽說抽骨髓很痛的!別說捐了,光是想到,我就已經背脊發麻了!”她一瞼恐怖地搖搖頭,“別開玩笑了!”

  “秦小東,麻煩你不要危言聳聽好不好!”懷書瞪了她一眼。“更何況我不是去抽骨髓,我只不過是去抽血做個檢驗,如果有人正好合適,我才需要捐;抽血不會很痛的!”

  “是嗎?”小東依然一臉恐懼地猛搖頭。

  “我又沒叫你去!”懷書笑了起來。“誰不知道你是最怕痛的?只要一點點輕傷都像要你的命一樣;不要說抽骨髓了,連打個針都會掉眼淚!”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說道:“你啊,無可救藥!”

  “什麼嘛!”小東咕噥地埋怨:“明知道我怕痛,還說這種事讓我知道——”

  “是你自己要問的。”懷書說著走回位子上,將設計圖攤開仔細研究著。

  “那你可以撒謊啊,幹嘛那麼坦白!”

  “秦小東!”她瞪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了!”她委屈地哇哇大叫:“現在可好了!我明明知道卻不去,那不是很對不起自己良心?天知道有沒有人正殷殷期盼著我的骨髓!”

  懷書哭笑不得地望著她,“小姐啊!你沒搞錯吧?怎麼過去你都沒有良心不安的感覺,我才一說你就立刻良心不安了!以前呢?”

  秦小東無奈地攤攤手。“以前我不知道啊!又沒人說過!我也從不看公益廣告的。”

  “睜著眼睛說瞎話。”

  “隨便你怎麼說吧!”她苦著臉,垮下她美麗的雙肩,“說吧!你什麼時候要去?”

  “下午。”

  “不可以等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嗎?”她哭喪著臉問著。

  “小東,我沒叫你去送死!只不過是打針抽血而已,和你生病看醫生沒什麼兩樣的。”

  “當然有!我看醫生會叫他開藥給我吃,不會讓他打針。”

  “秦小東!”

  “好嘛!”她悲慘地坐了下來。“我去就是了。”

  “希望沒人要用你的骨髓。”林懷書笑著看她,“我真沒見過比你還怕痛的人了!”

  “謝謝你的好心!”她假笑咕噥著。

  “好啦,說正經的事吧!”懷書注視著眼前的設計圖,“這張圖有的地方要變動一下;客人的要求和我們原來的想法不太一樣,他們希望宴客廳小一點、工作的地方再大一些。……”她仔細地審視著設計圖,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這一改恐怕要費大工夫!那家公司的人和我說話的時候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們老闆大概是個會吃人的怪物!”她聳聳肩。“這張圖再過三天就要交了,我看還是我自己改好了。”

  “林小姐,所謂『老闆』的意思是:拿比較多的錢,做比較少的工作。”她無奈地瞪著她;“省錢也不是這種省法的!為什麼不讓你請的設計師做呢?”

  “我是很想!不過呢,如果交給他們,三天后我們交不出東西,這筆生意就泡湯了!”她朝她扮個鬼臉,“所以你知道了嗎?”

  “說不過你。”小東搖搖頭。“這麼認真!天哪!”

  “請不要一臉我是千古罪人的樣子,好不好?”

  “是很像。”

  “我怎麼會和一個超級大玩家合夥開公司?”懷書歎息著說。

  “我也有同樣的懷疑。”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當杜斯亞走進他位於敦化北路上的辦公大樓時,是早上8點5O分。見到他的人全都恭敬地朝他打招呼;幾乎所有的職員都到齊了。

  眾所皆知的,杜靳亞所有不能忍受的事情裡,遲到或早退的排名遙遙領先;如果不想另外找工作,那麼最好的方法就千萬不要犯他的忌諱。

  杜靳亞是個嚴格無比的老闆;肯定地,幾乎不容置疑。

  杜靳亞很年輕。他將原先只有十幾個人的公司,在短短幾年之內變成國內企業排名前十名的知名公司,靠的並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他有驚人的實力和才氣!他也要求他的員工和他一樣。

  對他的職員來說,他和一部精准的機器沒什麼兩樣——機器不會笑、機器不會出差錯、機器沒有感情。 這就是社靳亞!令人又愛又怕的杜靳亞。

  “董事長早!”當他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的秘書恭敬地向他打著招呼。

  “早!廣告登了嗎?”

  “登了。”秘書一絲不苟地點頭,將桌上的行事曆拿了起來,“今天——-”

  “今天什麼事都不做!我今天要親自面試來應徵的人,有任何事都先推到一邊吧。”他面無表情地打斷她:“有人來面試,只要資格符合的就通知我。”

  “是的!董事長。”她恭敬地回答;任何人都知道杜靳亞在公司裡所說的話就是聖旨,完全不可違抗!

  杜靳亞是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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