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亞 > 斑蝶 > |
四十 |
|
知道自己愛上歡喜也不是一、二天的事,人要懂得及時掌握幸福。 以前他也曾談過戀愛,但從沒想過要和任何一個女人結婚共度一生,他不十分清楚愛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歡喜對他的感覺,可是他知道自己要什麼! 這就夠了,其他的一些什麼深奧的大道理,他不想懂,也不想讓它困擾到他。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輕輕用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我——哦——我不知道。”歡喜驀然紅了臉,明白自己剛才的樣子有多好笑之後,她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立刻鑽進去:“這太——太突然——我是說你平常都很——很——” “不苟言笑?” 她點點頭:“你從來——從來沒說過你喜——喜——” “喜歡你?” 她再度點點頭:“所以我不知道——不確定你心裡——心裡到——到——” “到底怎麼想?” 她又點點頭,正想再說下去,看見他捉弄的眼光,她羞紅了臉嚷了起來:“你——你取笑我!” 金奇一臉無辜地攤攤手:“我沒有啊!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說得那麼辛苦而已,我怎麼會取笑你?” “你——你——”歡喜又羞又氣,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她伸手試圖打開車門,金奇一把拖住她不讓她動。 “好,好,好,別生氣,我只是逗你的。” 她掙扎著吸氣,淚水仍止不住地掉了下來:“我會口吃——他們——以前的朋友——都會——笑——笑我——” “我不會。”他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吻吻她的額頭,深情地注視著她:“人都有缺點,可是我覺得你的缺點十分可愛。你也許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很愛你的這個小缺點。” 歡喜哽咽地抬頭望進他的眼裡:“真——真的?” “真的。”他微笑地再度吻吻她的鼻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不安地在他的懷裡移動,試圖抽身,但他力氣顯然比她大上許多,她努力了一會兒,見他無意放開,只好再度望進他的眼眸中:“我想——我想我可以留下來。” “然後?” “然後什麼?” 金奇揉揉她的頭髮:“我不確定我會喜歡你這個健忘的小缺點。” 歡喜皺皺她的小鼻子:“我也不確定我會喜歡我有一個這麼霸道的——丈夫。” 他輕笑著低下頭,唇離她只有半寸遠:“我們只好想辦法來確定了——” “那是個很漫長的確定過程——” “我的妻子百分之百是個正常人,如果各位還有疑問何不向戶籍機關查詢?”史昂軒不帶半點感情地掃視在場的幾個人:“我必須提醒各位,如果再出現類似侮辱的言語,恐怕我們得在法庭上見面了!” 楊雲山沉思地看著他,再看著他身邊的習小羽,她的身分的確沒問題,但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小羽和一般人不同。 她和照片上的寶貝十分相似——一種不屬於人世間的感覺! “我們是急躁了一點,若在言語上有所冒犯還請史先生原諒,但據我們所知,賢伉儷和寶貝是摯交不是嗎?我們想知道關於這孩子的身分來歷。”他有禮的詢問。 昂軒的手緊緊地握了小羽一下,盡可能維持語氣上的平靜:“我們的確和寶貝是好朋友,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可以隨便洩漏她的隱私,很抱歉我和內人都無法回答你們的問題。” “至少你們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吧?”李福堂將幾張相片放在他們的面前,臉色很是陰沉:“她是個什麼怪物?樹精?幽魂?還是魔——” “夠了!”史昂軒憤怒地打斷:“李先生逾矩了吧?這種口說無憑的侮辱請你收回自用!” “證據擺在眼前,她根本不是人!你何不看看照片?”李福堂毫不放棄地追問。 “李先生!” 楊雲山和王河清不約而同攔住李福堂,不想重複在祁寒那裡的錯誤。 史昂軒在社會上是有頭有臉的人,擁有廣大的讀者群,他的大哥是著名的外科醫生,他們的父親則是赫赫有名的法官,他們得罪不起。 “我們只是想知道寶貝來自何處和她到底——”王河清思索著適當的用詞:“到底有何種能力。” “我們不必回答你們這種荒謬的問題,更何況這和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們何不帶著你們這些窺伺的照片滾回去,讓我們安靜地過日子!”史昂軒按捺不住地吼了起來!他們已『拷問』他們將近一個鐘頭,他確定他的耐心早已用光了。 “是嗎?那她放火燒演唱會又怎麼說?”李福堂咬牙切齒怒道:“她不僅是個怪物!還是個可怕的怪物!你有義務告訴我們真相!” “住口!”一直安靜聽著的小羽突然聲嚴色厲地開口,漠然的表情和她嬌柔的外表竟給人一種聖潔不可侵犯的感覺:“李先生說的實在太過分了!寶貝沒有放火燒死任何人,真正的罪犯是提供這些資料給你的人!寶貝是有點特別,但她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楊雲山一愣,他懷疑地打量小羽:“史太太怎麼知道提供我們資料的是誰?又怎麼知道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犯罪者?還有你說寶貝有點特別是什麼意思?” 史昂軒一震,李福堂得意地望著他,那神情仿佛是說:“看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想不到向來溫柔的習小羽竟冷冷一笑:“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天衣無縫的事向來不存在,因為那天我碰巧也在場。回答你第三個問題:寶貝之所以特別是由於她有一顆真正『人』的心,而有些『人』則沒有。這樣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史昂軒幾乎想大聲為他的妻子喝采! 他向來知道,一旦母獅被激怒時,往往比雄獅更加兇猛可畏!但這個理論一直不曾在小羽的身上得到印證。 直到今天,她絲毫不帶火氣的一番話竟說得三個大男人啞口無言。 “史太太好口才!”李福堂虛假地稱讚,眼光閃著冷冽的肅殺之氣:“可惜我不那樣認為。”他自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疊信件:“這些全是祁寒的親筆證明,他在信中雖然沒有明白地指出你的身份,但相信只要我逮到寶貝,她會給我想知道的一切。” 史昂軒和習小羽不約而同倒抽一口冷氣。 李福堂得意地笑了起來:“到時候史太太再辯才無礙,只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祁寒獨自在錄音間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孤單地坐在大機器的面前,雙眼茫然地瞪著空無一物的冷空氣看。 今天的工作十分順利,他替『舞影』的配樂工作幾乎全都完成了,只剩下和影片搭配時的修剪工作,而這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他知道『舞影』的配樂會是他這些年來最傑出的音樂作品,可惜知道這一點並不能使他的心情愉快一些。 是什麼使他心情鬱悶? 答案很簡單,是寶貝和他說的話。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