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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身為晚輩,我怎麼好意思勞申掌門的駕?」恭雲起嘴角揚笑,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待在他身後的華夜雨可是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先前她已經覺得「快槍門」的人夠凶的了,沒想到他們師父的臉看起來竟宛如石頭刨鑿出來的,像是一輩子不曾開心咧嘴笑過般,教她不寒而慄,「那就走吧。」申正道冷哼一聲,負手轉過身。

  「申掌門,在晚輩上您那兒作客之前,有一事相求。」恭雲起揚聲道。

  「你有什麼要求?」申正道旋身皺擰著眉看他,不認為居於下風的人有資格提出要求。

  「此事與我身後的小兄弟一概無關,希望申掌門能讓他就此離去。」恭雲起大膽要求申正道放華夜雨離開。

  「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聽見張淵飛要求申正道放她走,華夜雨連忙抓著他的衣服,拼命搖頭,不願獨自逃走。

  「別傻了,我們兩個人如果都落在他們手中,才真的是走不了呢!記住,若申掌門同意讓你離開,你就馬上回家去,我一個人會再找機會逃走的,明白嗎?」怕被聽見,因此恭雲起小聲地對她交代。

  「我不能不講義氣……」她豈能做貪生怕死之徒?

  「傻子,你又不是江湖人士,學人家講什麼義氣?」她能平安脫逃就要謝天謝地了,還講啥義氣?況且是他要她走的,又不是她故意撇下他不管。

  就在他們倆竊竊私語的同時,「快槍門」那頭也悄悄商量著。

  「師兄,不能放那小子走,咱們留著那小子好鉗制張淵飛,諒他不敢不交出『沖霄劍』。況且咱們若放走那小子,誰曉得那小子會不會到外頭去大聲嚷嚷張淵飛在咱們手中,到時可是會湧出一堆想過來分一杯羹的人啊!」申正道的師弟在申正道耳畔輕道。

  「你放心,我心裡自有盤算。」申正道凜著臉要他莫焦急。

  「糟!看來他們是不肯放你走了。」恭雲起在說服華夜雨的同時,也密切關注著敵方的情況,見到申正道的師弟動著嘴巴,便曉得此事不好談了。

  「沒關係,反正我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你同進退。」她絕不當貪生怕死之徒!

  「傻瓜!」恭雲起嘴上罵她傻氣,心裡也為她的安危焦急,但是不可否認的,她同生共死的舉動讓他的心裡泛著一股暖流,深深感動著。

  華夜雨癟著嘴,小手緊緊拉著他的衣袍,就怕下一瞬間,他會被硬生生帶走。

  「既然你們是一道的,那就一起上我那兒作客吧!」申正道說著。擺明瞭一個都不放。

  「晚輩委實不明白,申掌門為何硬要一名小姑娘前去作客?」恭雲起說著的同時,大掌故意鬆開她的發,讓一頭烏瀑般的長髮如絲般垂落,要眾人瞧清楚她不過是個無害的小姑娘,也意在指責申正道故意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華夜雨為女兒身的事實清楚呈現在「快槍門」眾人眼前,他們面面相覷.同時認出她就是先前跟在張淵飛身邊的小姑娘,登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假如硬要帶走她,恐怕會招來欺負小姑娘的惡名;但若不帶走她,又失了鉗制張淵飛的利器,這該如何是好?

  「華姑娘不懂江湖恩怨,且離家有一段時日了,正思念家中父母,申掌門不會想強迫她吧?」恭雲起刻意揚高聲,讓所有人都聽見他所說的話。

  「我瞧小姑娘與老夫挺投緣的,所以老夫好意請她上門作客,待為上賓,可不是為難強迫。」張淵飛的譏諷,惹得申正道額際青筋浮一跳,極為不悅,聲音冰冷地放話,堅決這一遭他們非走不可。

  「老公公,您覺得與我投緣,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與張大哥都不想到您府上作客,您請吧!」誰說她和死板板的人投緣了?

  「呵呵呵!小姑娘肯定是認為老夫誠意不足,才開玩笑拒絕老夫的邀請吧?沒關係,且讓我的徒弟們在後頭護送兩位,做足該有的禮數,想來小姑娘就不會嫌棄老夫禮數不周了。」申正道蠻橫地硬是要帶人走,並對孫存仁揚了揚下巴。

  孫存仁立即意會,帶領著幾名師弟來到張淵飛與華夜雨身邊,名為護送,實為押解。

  「夜雨,申掌門這麼客氣,看來這一趟咱們倆還真是非去不可了。」恭雲起心知他的刀法再精妙也無法帶著她逃掉,與其浪費時間與精力做困獸之鬥,不如先同他們走,再見機行事。

  「好吧。」縱然形勢比人強,可是華夜雨已抱定和他同生共死的念頭,因此無所畏懼,挺起腰杆,說走就走。

  他們的順服早在申正道意料之中,假如他們再不識相地想跑,他也有辦法將人強留下來,只是到時會不會斷了胳臂或缺了條腿,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冷冷一笑,甩袖往前行。

  「唉……夜雨。我說咱們的面子可真大啊!」恭雲起像是和她閒聊般,大聲說著話。

  「怎麼說?」她不懂,傻傻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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