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沈韋 > 小廝與花郎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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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全在母妃那裡。怎麼,由本公子親自服侍你,你還敢嫌棄?」 「也不是嫌棄……」她不敢說他的動作有點粗魯。 「那就是了,你可別以為天天都有這等好事,今兒個不過是例外,明白嗎?」 「明白了。」 「快喝。」他將解毒的犀角湯遞給她之後,自己也拿了一碗以水煎的消毒散。 葉芙蓉疑惑地看看他手中的藥碗,再看看自個兒的,「中毒的明明是我,為何你也要喝?」 「傻瓜!本公子被毒害多年,能不喝藥解毒嗎?」決心效忠母妃的古大夫診治完醜丫頭後,便為他診脈,這一診古大夫面色凝重,激動怒駡馬太醫居心不良。 他們倆體內的毒性不同,古大夫便開不同的方子,她倒好,喝個幾帖便沒事,而他體內的毒是日積月累,得慢慢來才有辦法清除。 古大夫判定,應是主使者怕東窗事發,是以讓馬太醫長年慢慢施毒,對方原預料近幾日便是他的死期,偏偏他的死訊遲迅未傳出,於是便又命人在他的膳食裡下毒,不料他將送來的膳食全數砸毀,該吃的沒吃下肚,對方得知芙蓉會到膳房去蹭飯,料想他會一同進食,便故計重施,結果芙蓉才會不小心著了道。 「那你還好嗎?」 「當然不好。」 「哦。」她低頭看著黑沉沉的藥,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生氣地灌了口藥,怒道:「快點喝,你不喝,由本公子親自喂,有你好受。」 「知道了。」她歎了口氣,一手捏著鼻子,勉強喝看起來很可怕的藥,湯藥一入口,果然無比難喝,她幹嘔幾聲,就要吐出來。 公子爵跳起來怒駡,「你敢再吐!本公子就命宮女熬個十碗八碗讓你時時刻刻都得喝!」 白日她吐得夠淒慘了,眼下再吐,豈不是要吐心吐肺! 葉芙蓉一聽他的威脅,連忙止住幹嘔,慌張道:「別別,我喝就是。」 「哼!算你識相。」見她不再幹嘔,他這才放心,恨恨喝著難聞難喝的湯藥,在心底咒駡毒害他們的人,心下老大不爽,又想砍人腦袋。 葉芙蓉察言觀色,強迫自己小口小口吞咽下難喝的湯藥。 公子爵比她快喝完藥,嚴厲監督她。 在他難看的臉色威逼下,她艱困的喝完藥,圓臉瞬間變成皺梅子,還是會吐舌頭的醜梅子。 見她仍舊難看的氣色,他又不快的沉下臉,收起藥碗。 「我爺爺會來接我對不對?」她話裡充滿渴望。 「為何葉宗祝要來接你?」 「因為我中毒了。」 「你現在不正在解毒。」 她心下不痛件,抿唇推窗,趴在窗臺上望著爬到飛翹屋簷的一彎新月。 他爬上她的床,伸手掩上窗扉,「外頭冷,你做什麼開窗?」 這個傻瓜,真的是傻到不行,中了毒還吹冷風,是嫌身子骨過於強壯,想要變嬌柔嗎? 「我又不會冷。」她生悶氣,又開窗。 「本公子會冷。」他很生氣,關上窗。 兩個心下都不痛快的孩子擠來擠去,最後公子爵火大道:「你爺爺若要你,早就進宮,你都進宮多久了,還看不透?」 「你還說!」被說中事實,教她難過的直掉淚。 「本公子偏要說,甭說你爺爺,你爹爹也不在乎你,否則怎會只有你妹妹可以嘗到美食,你就不行?」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她生氣的雙手握成拳打他,哭花了臉。 「你敢打本公子?看本公子砍了你的腦袋!」他左閃右躲,仍是被打中好幾拳。 可惡!好痛!她真敢打他?! 葉芙蓉伸長脖子,自暴自棄嘍道:「砍啊,你砍啊!」 真要他砍,他反倒沒轍,只能生氣嚷嚷:「本公子才不跟你斤斤計較。」 她哭紅雙眼,「你真的很壞。」 「本公子本來就壞,怎樣?」 「嗚……我不要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怎樣?」 「嗚嗚嗚……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下去。」 「我偏要爬上你的床,怎樣?」 「嗚……嗚……我要回家。」 「我偏不讓你回家,怎樣?」 她推他,他偏就擠過來,她挪開,他又要湊近,她越要逃要避,他越是不許。 公子爵氣得臉紅脖子粗和她大小聲,她則哭得好不傷心,活脫脫是被逼縮在角落,備受欺淩的小媳婦。 公子爵和葉芙蓉每天最重要的事,便是喝古大夫親自熬好的解毒湯藥,為了怕與食物起衝突,或是再遭膳房的庖人下毒,嬗妃的寢宮另開小灶,由信任的宮女親自烹調,遵照古大夫的指示,杜絕油、辛、酸、辣,食物清淡無比,使得解毒的兩人,氣色仍舊蒼白毫無血色。 在嬗妃徹底清查過後,宮人內侍更加更盡心服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們全都心裡有底,對嬗妃與公子爵不敢有異心。 至於在公子爵與葉芙蓉膳食中下毒的庖人也被嬗妃查出,共有三人,才剛逮著,尚未拷問藏身背後的主使者,三人便咬舌自盡,難以再追查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臉色青白的公子爵與臉色慘白的葉芙蓉鎮日相對,無聊的兩人除了鬥嘴外,最常做的便是比較誰的藥更難喝。 日子終於來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們不必再時時揣著心,提防有人暗中下毒手。 過了十日,大王突然下令,要所有公子及要臣的兒女陪同六公子樂一道習琴,連公子爵也不例外。 終於能夠如其它兄弟一樣沐浴在陽光下,公子爵興奮異常,他更加期盼能夠見到父王,父王應當已經知道他之所以鎮日纏綿病榻,全是有心人下毒手,父王是否非常震怒? 見到父王時,他該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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