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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躺在羅漢床上的殷槐笙桃花眼一挑,放蕩的將頭枕在桃花的腿上。

  嬌小玲瓏的白曉兔吐了吐丁香舌,乖乖坐下來,眼觀鼻、鼻觀心,等待風暴來臨。

  翡翠則移步到多寶閣前,拿起一隻翡翠琉璃壺,讓投射進廳內的陽光將手中的翡翠琉璃壺照得透亮。

  徐水蓮身後各跟隨著兩名家丁與婢女,盛氣淩人地進到琥珀廳,輕蔑的眼神先是掃向躺在妓女腿上的殷槐笙,再以眼角余光掃向廳內所有的妓女,高傲的以鼻孔噴氣。

  「瞧你這是什麼德行!白晝宣淫,你打小在妓院待慣了,喜歡鶯鶯燕燕環繞在身邊,長大進了我殷家大門依舊死性不改,自個兒不要臉就算了,我殷家可是世代清白,容不得你這小雜種在這無恥放肆!」徐水蓮尖著聲痛斥。

  想她徐水蓮系出名門,父親乃翰林院學士,自小要什麼就有什麼,所有人都寵她、順她,嫁進殷家後也該是如此,想不到她生下長子沒幾年,丈夫就耐不住寂寞淨往翡翠閣跑,甚至迷戀上那裡的花魁——槐花,荒唐生下殷槐笙這小雜種。

  她瞬間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吞不下這口惡氣,於是哭鬧抬出娘家父兄,將丈夫壓制得死死的,不許殷槐笙母子踏進殷家大門一步,甚至讓父兄上翡翠閣羞辱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替她出氣。

  若非丈夫因病去世,沒幾年寶貝愛子德永又死於非命,貪婪的小叔覬覦當家之位,礙于殷家祖宗規矩,身為女人的她無法當家作主,她也不可能忍辱接殷槐笙進門,表面上是讓殷槐笙順理成章繼承家產,實際上殷槐笙只不過是她手中的傀儡。

  所幸那令人作嘔的槐花早死,否則要她成天面對這世間她最憎惡的兩人,真會讓她食不下嚥。

  徐水蓮的責駡,殷槐笙全當耳邊風,他醉眼迷蒙,臉頰在桃花的腿上蹭了蹭,略啞著聲道:「哎,耳朵好癢。」

  「是嗎?肯定是有不識趣的小蟲子在你耳邊嗡嗡亂叫,真是可憐,讓我幫你瞧瞧。」桃花忍著笑,大驚小怪的要幫他掏耳朵。

  「殷槐笙,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聽見了沒?」他的怠慢無視,無疑是火上澆油,氣黑了徐水蓮的臉。

  白曉兔拿著毛筆,佯裝認真俯案在紙上作畫,其實正不時偷瞄氣急敗壞的徐水蓮與故意揶揄徐水蓮的殷槐笙,她陪他待在殷府也有四年多了,徐水蓮的尖酸苛刻她一點也不陌生,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徐水蓮會這麼不討人喜歡?難道她從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太過難聽刺耳嗎?

  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放蕩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恍然大悟的瞥向怒不可抑的徐水蓮。「啊,原來殷夫人是在跟我說話,殷夫人左一句小雜種、右一句小雜種,不指名道姓,我還真不曉得你是在說我。」

  「放眼琥珀廳,除了你是小雜種外,還有誰是?」徐水蓮最恨他老以漫不經心的語氣敷衍揶揄她。

  「原來是我啊!」殷槐笙有趣地揚起嘴角,戲謔地對上方的桃花眨眼,惹來她一陣格格嬌笑。

  傷害不了殷槐笙,教受挫的徐水蓮重重跺腳,厲聲怒駡:「恬不知恥!來人,還不快給我把這群不要臉的女人趕出去!」

  「是,夫人。」家丁們聽命,立刻趕人。

  「出去!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快點出去。」家丁們狗仗人勢,一副她們若不走人,就不客氣要動手打人的模樣。

  「哎呀,好可怕,殷公子,救命哪!」桃花等人佯裝嚇壞了,全窩向他尋求庇護。

  殷槐笙坐起身,抬起右手不慍不火道:「慢。」

  家丁與婢女被他無形中散發出的威儀震懾,不自覺停下粗魯的趕人動作。

  「難不成你要為了這群不要臉的女人反抗我?」這五年來的相處,使徐水蓮瞭解殷槐笙難以控制,眼看他將一步步脫離她的掌控,心急如焚的她自然更想鎮住他。

  「她們是我請來的客人,這裡是我居住的院落,真要請人離開,也該是由我說了算。」殷槐笙笑得輕鬆自在,可話裡卻帶有不容忽略的警告意味。

  「你說錯了,殷家的一草一木全都歸我徐水蓮所有,你別忘了,若不是我可憐你,勉為其難讓你踏進殷家大門,你還見不得人的窩在翡翠閣裡當小龜奴。」徐水蓮要他乖乖認清自己的身分。

  「聽起來我似乎該好好感謝你。」殷槐笙挑了挑好看的濃眉。

  「知道就好,瞧你這丟人現眼的德行,就算穿上華貴的衣裳,也改變不了低賤的出身,我連站在這裡,都可以清楚聞到自你身上傳來的卑賤味兒。」徐水蓮故意作了個噁心難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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